初春的江南雨总是来的又去,缠绵不断,泥土,树梢湿漉漉的,空气中来杂着令人蠢蠢欲动的春情。

小镇最热闹的莫过于杏花胡同里的香月苑,文雅的名字却是男人心里藏着无边风月的地方。

香月苑里绿树婆娑,花香满园,糜烂的酒气裹挟着女子娇滴滴的笑语声,让男人们立刻抛弃了脑子里的一切,陷入了温柔乡,全然没有人注意到,院子里的西北角,有一间精致的小院,几支迎春花来的娇俏。

小院里正房的木门被推开,一个老婆子抱着一个碎花的小包袱匆匆的走了出来。她低着头,木然的走到花园里,将手里的包袱抖开,倒出黑乎乎的一团,埋在了早已经挖好的一个土坑里,随意的填了土,转身离开了,土坑旁零星滴落些暗红色的血滴。

欢声笑语依然充斥着整个小楼,花园里土坑越来越多,越来越高,繁花似锦……

一个穿着酱红色大褂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进了开满迎春花的小院,只见他推开了门,走进去,“牡丹,小心肝,我可想死你了。”

就见男人急慌慌的进了门,木门被大力的惯上,发出响亮的“哐当”声。

太阳似乎走的很快,几乎是眨眼间,整个香月苑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让人奇怪的是,除了香月苑,其他的地方依然蒙在夕阳的余晖下,没有人发现这里的怪异。

过了不知多久,香月苑的角角落落响起了“嘤嘤”的声音,似哭似泣,犹如荒山野岭上夜猫子的号哭声。

进屋寻欢作乐的男人们被扫了兴,嘴里都开始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

进了牡丹屋子的男人,同样是火冒三丈,蹭的一下坐了起来,气呼呼的嚷嚷道:“吵什么吵,赶着投胎啊!”

“叔叔,你想死吗?”

“你才想死呢!老子呼死你这个瘪玩意儿!”男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像愤怒的乌龟一样,伸长了脖子,四下里找寻。

“郎君,你在看什么?”身后娇滴滴的声音瞬间浇灭男人的火气,冰冷的指尖游走在他后背,寒意像是过了电般从脊梁骨传到了他的后脑勺。

“这叫法真好听,是你们楼子里的新鲜玩法。”

男人听到牡丹这样唤自己,像戏台上的的唱词,心情顿时有了好转。

“我刚刚好像听到哪个小崽子在鬼叫!”

“你说的是我的孩儿吗?”女人幽幽的接了话。

“别开玩笑了,像你们这种女人哪有孩子!”男人发出轻蔑的嗤笑。

“撕啦!撕啦!”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打断了男人的笑声,抬眼望去。

乌黑凌乱的长发下,是女人青白的面庞,看不见她的眼睛,只模糊的看见她的怀里抱着一坨黑影。

在男人的眼里,坐在床上的女人,身影似乎有些飘忽不定,像笼在月亮之上的乌云。

想到这里,男人才发觉屋里的光亮不太正常,此时还未到华灯初上,为了省钱,他可是太阳还没落山进来的,这么会儿功夫天黑的就像到了夜半一样。

男人半边身子发凉,手脚软绵无力,心里所有绮念统统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