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镜湄把解药喂进杜云山嘴里,萧冷儿这才觉得松了口气,原镜湄在这上面绝不会骗她,这一点她自然相信。不过既然已经落在原镜湄手中,萧冷儿也没想过要逃走就是了,保不准原镜湄什么时候又已经在几人身上下了另一种厉害毒药。

这就是女人,既可以君子,也可以小子。奇怪的是不管她做出什么,你总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就像原镜湄三番两次对萧冷儿身边的人下毒让她吃瘪,这件事就像让萧冷儿承认镜湄长得漂亮一样,虽然不简单,但是理所当然。

伸出右手,萧冷儿比出三根手指:“第一件事,不要让我见到苏奉北,实在受不了他那副嘴脸。第二件事,折腾我就好了,别拿烟然撒气。最后一件事,”她叹一口气,“说句实在的,大美人,如果我是你,就一定不会让萧冷儿活着走下青城山。”

原镜湄秀眉一挑:“杀了你,然后让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怨我一辈子?”

萧冷儿再叹:“你可以随便派只猫猫狗狗杀了我,反正我的武功只怕连天门随便一个有点资历的弟子也打不过。或者让我误食毒药,失足落崖。这种无声无息解决一个人的方法,大美人懂的总不会比我少吧。”

伸手捏她雪白面颊吃一记嫩豆腐,原镜湄似笑非笑:“好冷儿不用再继续试探,不管我有多希望你死掉都好,至少问心不在之时,我绝不会让你和我在一起出事,否则该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闭了闭眼,萧冷儿笑叹:“大美人总以为我试探你,焉知我不是真的一心求死?”

“你有什么理由求死?”原镜湄反问。

萧冷儿睁眼看她。

“你家世了得,聪明伶俐,生得漂亮嘴巴又甜,喜欢你的人多不胜数,就算不喜欢你的人,被你哄几句,只怕也下不了手杀你。一大群人整日宠着你让着你护着你,生活比神仙还要逍遥,你还有甚理由求死?”

萧冷儿笑听她一席话,半晌悠悠道:“若是我喜欢庚桑楚,却偏要与他生死相搏,恨极了这般做法,想要与他不能同生但求同死,大美人有甚看法?”

原镜湄笑得更欢:“好冷儿莫要再妄想,你想生想死我管不着,但想要问心的命,只怕你也是求不到。”

“不错,是在妄想。”萧冷儿喃喃道,“既然不能同死,各自好好活着,那也不错。”

原镜湄方*觉她今日言行奇怪,已被萧冷儿下了逐客令:“被大美人折腾一晚,我早已累了,大美人莫非想与我共眠?”

原镜湄踩到蛇一样跳起来,提步往外行去:“本姑娘可没有这般奇怪的嗜好。”临出门前,却又想起一事,转身问道,“你可知问心如今在何处,做什么事?”

屋内之人却早已闭上了眼,连声音都是懒洋洋,似这片刻之间便要睡着了一般:“整日在他身边跟前跟后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问我作甚?”

原镜湄想了一想,也确是如此,便不再多言,踏出门去。

关门之声响起,屋内那人却又睁开了眼,心心念念一个人,一夜怎有好眠?

*

次日中午,几人正在吃午饭,萧冷儿照例是洛烟然一口汤一口菜舒舒服服的伺候着,却听一人来报:“原姑娘,二殿下和三公主已经率领大队人马到了山脚下,请姑娘下去回合。”

应萧冷儿要求,几人只不过由镜湄陪同住在一座偏僻院落里,并不曾见到苏奉北,有任何事也是叫人进来通传。

放下碗筷,原镜湄看向萧冷儿。

吞下最后一块香甜的芙蓉糕,萧冷儿心满意足的倒在洛烟然怀中:“好久没吃这样丰盛的午餐,好幸福啊,大美人真是体贴入微。”

原镜湄无奈看她半分不准备动的样子:“为了回报我的体贴,你是不是也应该体贴一点?”

“人家本来还打算睡个午觉呢。”嘟囔一句,萧冷儿不情不愿离开洛烟然温香软玉怀抱,慢悠悠瞪原镜湄一眼,“哪,我已经把你的体贴加倍还过去了,现在是你欠我。”

原镜湄气极反笑,她自然没指望萧冷儿这张嘴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当下带着几人出了院子,杜云山师徒自然被苏奉北看管,原镜湄叫了两个仆从,便带着萧冷儿洛烟然下山与圣沨一行人会合。

*

圣沨和馥香浓都是不爱多话之人,平日教内事务更不曾插手,如今庚桑楚和原镜湄都不在,倒叫两人为难。好在几人临走之前庚桑楚早已料到这般情形,让两位德高望重的堂主跟着一起处理教务。当下青龙堂主安抚众人,白虎堂主听天门中人大致汇报情形,圣沨与香浓二人便自退到一边。

但被二人容光所摄,不时偷眼瞧过来的却大有人在。

远远看到山上行下来那几道纤秀人影,圣沨一时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这人纵然聪明,但问心对她的弱点,却是比谁都更清楚,否则只凭镜湄一人,又如何能抓得住她?

人还没走近,那人已挥着手笑靥甜美与他打招呼:“大哥哥,这么快又见面了!”

圣沨无甚反应,星眸中却不知不觉多了丝笑意。

气喘吁吁跑近,萧冷儿一把拽住圣沨右臂,笑嘻嘻对香浓道:“大美人儿,这么久不见,却是想我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