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次提到不是他认可的朋友,他说话非得带刺一样?

再说范淑霞不是他部下吗?都这样?

蔓蔓真想不通了,哪里又得罪了他?

“范医生不是你单位的同事吗?”

“是。但她到我这里只有几天时间,我都不了解她,你就能了解她?”

冷冰的声音,别说情感,连点温度都没有。

摊上这样一个上司谁倒霉。

蔓蔓腹诽。

“说吧。她和你什么关系?”

再一句,蔓蔓的危机感来了。她哥的眼神多尖锐,在饭馆的时候差点一眼就可以捉住她。这会儿一样,就凭她一句话,非要扯出她暗藏的所有的关系。

但她怎么可能招出范淑霞是范慎原的家人,正因为如此,她才关心地过问一声,想求个情。

带出范慎原的话,等于她在【画饼充饥】的秘密全招了。

“你忘了,上回我和她在部队里见过,我觉得她挺面善,因此感觉特别好。”这点,她不算是撒谎,是觉得范淑霞面善,“刚好前几天遇上时,一块又吃过饭,谈得挺开心,算是个朋友吧。”

仔细地在她有点垂低的脸蛋扫描,眼睫毛飞眨,嘴唇小翘,鼻翼一边说一边煽,呼吸频率有点高,瞒不过他的X光眼,撒谎不会撒谎。

算了,再逼问下去,她也不会说。

等他把她抓个现行的,看她怎么狡辩。

于是,她看他修长的身影一转,在平日里的酷样中多带出了丝得瑟,让她有些糊涂。

因此这几天他是让高大帅把所有调查都集中在了饭馆上,哪怕她躲着没有在饭馆出现,都要抓个现行的。

蔓蔓哪知道他的主意,况且,知道的人都挺好心地帮她瞒着。不过,老公丑话先和她说明白了:“蔓蔓,你现在是没有去饭馆了,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往不咎。”

但她老公不知道,她更绝。不能去饭馆没有关系,现在饭馆有范慎原打理,她在饭馆起的最大的作用,是实验新菜。每天在家里的厨房里面泡,谁都管不着。

如此一来,家中厨房的调料用的飞快。

昨天已与超市的老板说好了,让老板为她进一些她需要的调料品,今天去取。等老公去上班,她锁上门,手机都没有带,下楼了。

反正超市离大院只有几步路远。

徒步进到超市里,这家小超市她经常来的,上回流鼻血时也是在这,与这里看店的大妈算是几分熟识了。大早上,正值上班时间,没有人来逛超市。

走到柜台,发现大妈不在,顶替的是个没有见过面的陌生小伙子。

“我是昨天来这里定过一批调料的。”蔓蔓向对方解释着,甚至担心对方听不懂而打手语辅助。

小伙子戴着顶鸭舌帽,帽檐盖得很低,一副静默的样子。

她也不知道对方听懂了多少,有丝急:“大妈不在吗?”

“她在后面进货。”对方终于开口了,“不然你自己去找她问问。”

这样,她也没办法了,顺着他指的那个方向,走到了超市里面的一个类似仓库的门前。轻推一下半掩的门,是没有锁的,就此推开了门把身体挤了半截进去。这里她当然是从没有来过。往里面伸长脑袋喊“大妈,大妈”,不见应话,然仓库里面是有灯光的。她只好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小心不碰到左右两边堆满货品的货架。这一直走,是快走到了灯光的地方。

到了中间比较宽敞的一块地儿,黄色的小灯泡圈出特亮的一圈光晕,照着一个人伏背躺在地上。

那个人身上熟悉的衣服,熟悉的身影。

月牙儿眼缩成了个小圆:大妈——

背后突然是一阵刺骨的冷风刮起,寒意阵阵,直戳到脊梁骨上。嘭,只听门关上的轻响。她转过头,来不及跑,眼前蓦地一黑。

与此同时,温世轩家里

在削切木匾上字样的温世轩,一不小心,眼皮子一跳,手上的小刀划过指头,顿时划开了道血痕。

“大舅!”刚好走出卧室的林佳静,看见他划伤手了,急急忙忙给他找止血胶布。

温世轩是像傻了样蹲着。

林佳静帮他把止血胶布贴上指头,不见流血了,松口气,问:“大舅,你觉得怎样?”

“我这里在跳。”温世轩把手摸到胸口,模模糊糊地说。

“大舅你心脏不舒服?”林佳静面露惊慌,担心时说,“我送你去到医院吧,大舅。”

“不,不是。”温世轩摆着手,却说不清楚。

林佳静着急之下,想来想去京城里只有蔓蔓最可靠,立马拨打了蔓蔓的手机。拨了许久,没有回音,没人接听。

她正犯疑惑:蔓蔓是怎么了?

“蔓蔓没有接吗?”温世轩走到她身后,脸色青白,声音很大地问。

“大舅?”林佳静被他这个样子吓了跳。

温世轩二话不说,拽开门往外跑。

“大舅!”林佳静一看不对劲,跟着跑下楼梯。

温世轩看她追上来,立马把她推回去:“你在家里等着,或许蔓蔓会过来。我去蔓蔓那里看一看。”

这是怎么了?

林佳静因他语无伦次的话和动作,慌了神,扯住他问:“大舅,你说蔓蔓姐出事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温世轩说,大概是意识到把她吓到了,按住她的手,“佳静,我只是想去看看蔓蔓而已。你在家里等着,千万不要跟来!”

最后一句不准跟来,温世轩是用很大很严厉的语气声音和她说,她就此硬生生刹住了脚,看着温世轩开着四轮小货车,以最快的速度奔蔓蔓那里去了。

到了蔓蔓住的部队大院,温世轩刹住车,马上跳下来直奔哨岗:“我想看我女儿。”

“你女儿?”哨岗例行公事观察他,发现他和军人好像没有任何关系的穿着,便打起了几分警惕性。

“是,她嫁给我女婿后,就住在这里面。”温世轩急,指头指着大院里面喊。

“叫什么名字,哪号楼?”

哪号楼,温世轩不知道。蔓蔓告诉他的是她和蒋衍的房子,不是陆家现在给他们小两口住的这房子。

听他答不出来,哨岗的疑问再加深了三分,道:“这样吧,大叔,你自己打电话让你女儿下楼来接你。”

“她没有接电话,不然我不会急着赶过来了。”温世轩满头大汗地解释。

然而,哨岗不相信,因为他之前的疑问已经多多,现在一问三不知,比较像是想借口闯进大院的,而且,温世轩来的时候开着辆小货车,而不是小汽车。或许是借口进去卸货都说不定。

“大叔,我们有条例,来访人员必须出示有效证件,或是有这里居住的居民介绍带领,才能进入大院。如果你不能让人来接你,你不能进去。”

斩钉截铁地把他拒了。

温世轩是个不会说话的人,被人一口堵死后,百辩不能,着急地擦着汗。进出大院门口的人看到他,见他穿着邋遢的拖鞋好像是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一样,纷纷寄予质疑的目光:这种人挡在门口做什么。

于是,他很快被哨岗驱赶到了车边,要他立马把车开走,不要妨碍交通干道。

温世轩被迫坐在车上后,慢吞吞地开着小货车,其实不愿意走远了。他这心口急,急得他一层层的汗不停往外冒,这种心慌好像被某条线牵扯的恐惧,他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每次,他大女儿出事的时候,他就是这种感觉,作为父亲的直觉。

没有看到大女儿安然无事之前,他是绝对没有办法安心离开的。

直觉告诉他,大女儿肯定出事了,但他又抓不到任何证据,找不到任何人求诉。

小货车开到一红灯路口,离他的车前隔两辆车,是一辆帅气的兰博基尼。温世轩的眼睛一下,就被那台兰博基尼给吸住了。

他一路,开始跟着那台兰博基尼往前开。

兰博基尼即使在城市里的交通干道,车速都很快,看来驾车的是个有钱有势的人,因而连交通规则都不畏惧。

眼见,这台兰博基尼,是开到了四环路一幢不起眼的红色小楼房,看起来是二三十年前盖起的砖房,有可能是当年工厂遗留下来的设施什么的。

兰博基尼停了车后,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左右都没有查看,直接上了楼。

温世轩把小货车靠到路边一家小报摊附近,装作是给小报摊卸货的小车,接着下车后,是从后面的路绕到了砖房的背后,担心被人发现,躲在砖房后面残骸的居民楼侧面的阴影里。

蔓蔓是在被下了迷药后三个钟头,微有意识。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结实的绳子布条捆住,她既是挣不开,也不敢随便乱动引起他人注意。因此,她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不睁开眼睛,只是用这点微妙的意识去听。

一只男人冰凉的手捉住了她的下巴,稍微地用力,便是在她白嫩的下巴颌上按出了深刻的指痕,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带着不悦道:还没有醒?

她或许该庆幸自己对这类药品敏感的体质,一点点普通剂量的迷药,都可以使得她出现比常人两倍反应的药效。

沉沉的,她像死鱼般没有反应的身体,让男人恼羞成怒,往她脸上即甩了两巴掌:“死东西!我看你怎么装!我看你装死!”

一巴又一巴,甩到她的脸肿了一大半,嘴角流出的一条鲜红血液触目惊心,眼镜则早已不知去向。

而男人这么大的音量,让她清楚地能辨析出这个人是江晖。

不想,江晖会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了?

为什么会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药效没有过,头沉沉的,思考的余力有限。

这边江晖大力地甩了几巴掌后有些气喘,看她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蓦地转身,朝后面待命的另一个人一巴,直甩得对方趔趄几步:“你他妈的怎么干事的!让你给她下一点药,你把她弄昏到现在都不醒,我怎么干事?”

“江总!”打下手的被打了,还得跪地求饶,“我真的只是用平常的药量,根本没有想到她会这样。”

“不是你药量用大了,你说她这是怎么回事!”

“我——”面对江晖的质问,打下手的硬着头皮,“我觉得她会不会是对药过敏了?”

药物过敏?

眯起的眼,其中是隐藏按捺许久的猥琐,此刻都蠢蠢欲动,眼前的娇嫩身躯,好像一头软绵绵的羊羔,白里透红的皮肤,有些薄透的衬衫底下微耸的云峰,圆润诱人,敞开的衣领子里微微泄露的春光,都在极度地诱惑他,一派怡然春色让他小腹顿然烧热。

没想,以前这个毫不起眼的女生,如今变得如此诱人,害他不想犯罪都难。

嚓,一排前胸的扣子由于两边强大骤然的拉力全线掉落,掉不下的扣子被他使劲儿撕拉,把衣服下面硬生生撕成了几道碎片,如凋零的花瓣落在大片外露的皮肤上,无疑增添了几度罪恶的诱惑。

蔓蔓想:若不是药的关系,她现在只想一头撞死在墙上,如果现在被这个男人动了手的话——

陌生的男人的指头,冰冷地残忍地在她身体上从上往下勾画,若一把精准的刀子,是要把她中间给切开了美味品尝。可是,当刀子从上切到下,发觉这根本是条死鱼,而不是一条能活蹦乱跳给他无限刺激的鲜鱼时,男人小腹里刚才火烧的热情顿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恶趣味,只对极力反抗的女人有兴趣,越是反抗的女人,越是能引起他的欲望。现在,一条死鱼般的女人,只让他仿佛触到尸体一般的僵冷,令他感到厌恶。

“你看看她这样,你还让我怎么干事!”不能品尝美味的怒火,令他又一巴掌甩到下药人的头上,接着拳打,脚踢,不然体内的这股余热不知道找谁泄除。

蔓蔓这幅样子,别说强,即使是拍照都很有问题,一看,就知道不是主动的,而且拍起来,更像她是被人陷害的,被人绑架的,这简直是让他自己录制犯罪事实。

他怎能不气,怎能不焦急!好不容易调查了几天后,因为她住在部队大院里很难摸进她房子找到机会向她下手,最终只能选择她经常关顾的小卖店,费尽心机,却是这样的结果。

只能说蔓蔓太好命,嫁了个军人,住进保卫森严的部队大院,比当年弄范淑霞等一批富家千金更棘手。

“她什么时候能醒?”

打下手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他再一脚踢中肚子,在地上打滚。

“我问你,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咆哮,如龙喷火,眼角看到她一动不动被冷风吹都不起反应的身体,眉头紧锁,感觉到事情似乎不太妙了。

不会真是药物过敏吧?

若真是药物过敏,说不定会死人的。

“我看,还是把她随便扔一地方吧。”手下的人建议。

那是他们绝不可能把她送去医院的,不定她家人已经发现她失踪四处找寻报案。

把快要死的人扔到荒郊野岭里,是最坏的打算。可他现在还对这幅躯体很感兴趣,再加上她手里握有的能让天下第一饭庄起死回生的技艺,暂时不是“弃尸”的时候。

冷静下来的情绪,不能发泄的欲火,让他一下又捉起了她的下巴,仔细地瞧了两眼。这张脸,怎么看,都挺平凡的,似乎她的美,只有在她活灵活现的时候。一时趣味又没了,头一低,看到了她脖子上悬挂的一条细长红绳,垂落到身体侧外,系戴的是一块玉佩。

玉佩的玉质看起来是真怕,有点儿瑕疵,但瑕不掩瑜,尤其这个六仙桃造型,让他眼前一亮。

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拿把剪刀来。”

立马有人递上把大剪刀。他拿起,咔嚓,齐齐剪断了红绳的两端,只留一截线头的玉佩落到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