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大门口等了一阵,貌似根本别想能等到其他郑家人的身影。白队都想郑家人怕是跑到地球另一边再回来。只好将老人先送进病房等做初步检查。

高大帅去把人接来时,都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快十二点了。老人现在这病是吃不了任何东西,只能靠静脉输入营养,不用吃饭。郑沅洁本不敢离开病房,但是,医生护士都在病房里忙,她没法留在病房里。白露拉了她说:“走,去吃东西。”

“可是这儿没人——”郑沅洁迟疑着,不敢走,一走,如果她家里其她人到了,知道她把老人撇在这儿,不都得对她发火,说她不孝顺。

君爷和白队这时一块从病房里出来。

老人家是那样的了,其它医院诊断已经十分清楚,接下来,只要按照程序拟行治疗计划。郑家人没到,只能给老人做些简单体检,其它的,哪怕价格高点的检查项目,都必须等到郑家人都到了,获得家属同意才敢做。白队反正只是看着这郑家人这个状况,心里头都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见她们两个站在门口,白队反倒惊疑,问:“怎么还在这呢?”

郑沅洁被他这话反问到,不知如何答,她怎么可以不在这了。

“大哥。”白露轻叫一声提醒。

白队像是醒悟过来,对郑沅洁解释:“现在,你奶奶这一路坐车到这儿,也需要休息吧。你不吃饭怎么照顾好病人呢?走吧,去吃饭,这儿都有人看着呢。”

有人看着也不行啊。郑沅洁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这个问题。

白队见她始终犹豫的模样,感到一丝好笑,一向冷惯了的嘴角于是勾了勾:“怎么?难道你比医生护士更专业?他们在这儿看着病人你不放心?”

郑沅洁听他说的这么直接,她若再支支吾吾反而不好意思了,说:“白大哥,可是,你们那些医生护士,不是要看很多病人吗?我们在那边医院都是这样的,必须有人专门陪着病人,不然出什么事了,没有及时通知医生护士过来处理,你们医生护士不是要说我们吗?”

几个人听着她这话,直愣愣地看着她:有这么夸张吗?

不说其它的,只说这护士有规定要定时巡视病房的,怎会不能知道病人的情况。再有,真有突发状况,哪怕病人身边没有家属陪,这病房里住的又不止一个病人,其他病友见到也会叫,怎能不能及时发现了?

郑沅洁实话实说,坦白地说:“白大哥,我不是说你们怎么了,而是,我奶奶一有什么事,我二叔说了,责任要追究到个人头上的。”

其实,其他人一直觉得奇怪,怎么派了她过来照顾老人。郑沅洁道:“因为说我是长孙女。”

又是长者。只要是家里的老大,必须扛起那个责任。

白队皱了眉,突然口气有些生硬地说:“去吃饭,我陪你吃,如果老人有什么事,我来负责。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呢?等到他们来,不也得一样去吃饭?难道,你要等他们等到他们允许再去吃饭,等到中午饭都不用吃?”

郑沅洁本想说自己可以去吃饭盒。

君爷在旁,默默地听,望着他们三个,突然发现,这郑沅洁的脾气,倒是有几分像极了白队,很倔,倔到没有道理都必须要去做的那种。而这点脾气,好像自己老婆也有一点,像是钻了牛角尖,谁都说不清理由。是不是可以说,这是白队和白露遗传了家母的那点脾气,和郑沅洁算一个样了。

“来,就这儿的食堂,又不到外面去吃,他们能说你什么呢?”白露在大哥白队几乎要发脾气的边缘时,拉住郑沅洁一只手臂,直接把人拉开了病房。

郑沅洁被她有点用力地拉着,不敢真的甩开她的手。侧头看着她的脸,突然感到哪儿亲近。或许,刚见面还有点生疏。但是,白露是有意亲近她的,让她很快的,似乎都能回想起那年头白露经常到她家的那段日子了。

回想那段日子,真是有些教人怀念呢。那时候小车未普及,她们两个上学都是骑自行车的。白露年纪比她大,比她早学会骑车,在她没学会骑车前,都是用单车送她上课。而那辆上海凤凰牌单车,是白露她妈委托了许多人才买到的。在白露随母亲回京城居住后,那辆单车没带过去,送给了她。

“大,大姨她——”郑沅洁像是暗暗地叹了口气,“当时我在外地,后来回来才听我妈妈说了,说大姨走了。”

白露的妈去世那会儿,白家是四周的亲戚一个都没有说的,包括郑家。因此,直到后来,丧礼都办完了,郑家才知道这个事,都不用来专程参加丧礼了。白家把丧礼弄得十分简单,一天,设灵堂都没有。郑家人后来都私底下议论,这白家不知怎么了,亲戚都不说一声,莫非是嫌弃了他们这些亲戚。其实白家没有这个意思,这人死了,风光大葬,不过是做给其他人看。真正悼念逝者,是放在心里的,不是做给人家看的。白露爱自己的妈妈,只需要搁在心里头怀念。

“我妈——”白露被她无意中的话,也勾起了些情绪,说,“她在临死前还说,你多么多么可惜。说那时候,你妈应该来找我们的。”

说的是郑沅洁那年高考,分数线差那么一点儿,不能上一本,只能上二本。但是,二本有好坏学校之分的。郑沅洁不知怎的,填了南方的学校,跑南方去念书了。因此,白露的妈只觉异常惋惜。

说实话,郑沅洁成绩不错,在当地保定的高中,日常成绩都是班里前列。以郑沅洁那高考成绩,其实只要找到他们白家,打听下京城里哪家二本学校好,走一下关系,郑沅洁完全能到京城来上课,不用跑到那么远的南方,与家里人离那么远。后来白露回想起来,这可能是,白家,第一次或是唯一的一次有意帮人走后门。或许不叫真正的走后门,但是,总是有这个意思想帮这个忙。

所以说起来,白露知道,自己母亲对于郑沅洁,真的是打从心里关心和喜欢,可能,这与当年郑家大嫂与自己母亲关系太好有些关系。只是,这些关系,都随她母亲回京城之后,相距甚远,逐渐变得不常联系了。

而且,郑大嫂好像也有意疏远他们家。到现在,白露都和家里人一样存有疑问,不清楚这里头是隐藏了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