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矶招呼林九过来离他近些:“公主,劳烦你替我掌一下灯。”

林九依言接过他手上的油灯,独孤矶不知从身上哪处掏出一副白手套套上,他将赵能贵的脸左右转动,仔细辨别脸上可有奇怪之处。

“拿近一些。”独孤矶轻声道,两只手将赵能贵的衣衫扒开,露出白花花的胸膛。林九将油灯靠近,只见赵能贵的左胸上泛有淤青,她嘀咕一句:“他这里怎么有伤的样子?”

独孤矶不言,沿着赵能贵的胸膛按至他的腹部,赵能贵的肌肉松弛,有的地方已经出现正常的尸斑,除了左胸处的那一点淤青,他没有检查出其他异常的地方。

“这块淤青……”独孤矶将淤青处反复辨别,心中渐渐确定淤青应该是由外力所致,“呈拳形,可能是被人用拳头打击所致,而形状很新,是刚形成不久。”

“这么说,他死前被人打了一拳,这会不会是他死亡的原因?”

“不会。”独孤矶摇头,“这一拳力道不足以要人性命,打在这里,最多让他一时呼吸不畅而已,除非赵能贵心脏原本就有问题。”

“你是说他有心脏病?”

“你忘了马三说赵能贵一直就有病,很有可能就是心脏上的问题。”独孤矶猜测道。

“很有可能!”林九认同道,“如果是这样,他就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害死的!”

“你看他身上的尸斑,出现在颈部、腰部、还有两肢的后侧,说明他从死亡到现在一直是仰面平卧,而尸斑呈暗紫红色,是窒息死或急死的缘故……”独孤矶似想到什么,他撑开尸体的眼皮,巩膜干燥变薄,下面透出黑色,眼膜上有卵圆形的黑色斑状,独孤矶心中有了猜想,嘴角微微一笑。

“他死后眼睛是睁着的!”林九在独孤矶检查赵能贵的眼睛时也全神贯注地盯着,看见他眼球上的这些变化,脱口道。

独孤矶没想到林九能看出这点,不禁多打量了她几眼。林九没有注意他的视线,她将灯凑近赵能贵的脸部,他的脸苍白,皱纹横生,仔细一看,却能看到在面部有些小出血点,林九指着那些小小的血点,示意给独孤矶看。

“他面上有这些微小的出血点,可能是遭压迫窒息所致。”

独孤矶方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倾身细看,果真面上如林九所说有小血点,这一症状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你说的没错,再加上他身上的尸斑,能确定他的死因不是胸上那一拳,他或许是被人勒住脖子,窒息而亡?”

独孤矶有了猜想,又道:“我得赶快回案衙,派人来将尸体接回衙里!”

“万一陆平不让呢?”

独孤矶冷笑:“这是一桩命案,本就归我们案衙管,由不得他不让!”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怕到时候人家耍赖皮,就是不让!”

独孤矶冷哼一声,替赵能贵将衣服整理好,将棺材盖上。“他要是不准,就将他一并带回案衙,治他个妨碍公务的罪,本官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独孤矶往门边走,林九看了一眼棺材,这才忙跟上脚步:“等等我啊!”

两人从狗洞钻到外面,独孤矶将墙砖一块块砌上,这墙角看起来又跟之前一样,没有动过一般。

独孤矶往案衙去,林九跟在他的后面。前面的人脚步匆匆,他迈一步,她要小跑两步才能跟上。“你走慢些,那尸体又不会跑了,晚一会没关系的。”林九在后头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