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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的课间,我正悠哉的盘着二郎腿儿发呆,这时易琛过来狠拍了我的肩膀,然后指向教室前门的方向。大卫,不知哪阵西北风把这货吹过来了。

“下午到灯泡厂那边儿撸麻辣串吧?”

好主意!我的肚子表示同意,瞬间唱起了RAP。有年岁没到那边儿耍了吧,不知带套袖的叔叔阿姨是否还坚守在农贸市场的大铁门前,日复一日,蒸锅上袅袅的冒着最朴素的新鲜?

忘了头回儿去那儿是什么时候,只记得,一路上我们哥几个跑跑颠颠说说笑笑。那些被放养的日子,没有钱也没有单车,公路被拉的很长,我们自由的奔跑,自由的吃喝,自由的玩闹。

家住的大院儿有操场,有六十年代的“小红楼”,清晨有整齐的号子,傍晚有热闹的食堂。一切的一切,是太过熟悉的存在,自幼我们在大院的幼儿园相聚,注定了我们一路走来的缘分,也注定了我们一路走来看近乎一样的风景,习惯近乎一样的品质。

家住灯泡厂的兄弟姐妹也有他们熟悉的存在吧,虽然相识前,我们的生活不曾交汇,却可以想象,他们也在经历一样至亲至美的相伴时光,有欢笑有争吵,有童年本该有的一切。

城市,把空间划分为不计其数又难言规则的网格,当你跳出熟悉的格子来到另一个你不曾来过的土地,这种感觉就像是登陆了火星,紧张和兴奋是必然会溢出的情绪。

忘了是在厂区里玩捉迷藏玩累了,还是随手捡起废弃的残品灯泡猛砸到墙上,被工人满院子追赶。反正那个下午不是一般的充实,充实的在我们返程时,个个肚子都嗷嗷叫个不停,表示最强烈的抗议。然后,这个麻辣串摊出现在眼前,就像救世主,自带万丈的光芒。

嘉睿依旧土豪,上前递上十元大钞。

“阿姨,十个蘑菇的,十个菜的,多抹点酱。”

“老板,俩蘑菇俩菜多放点盐!”

三秒钟前还蔫在我们身后的光哥,本来是一副挪步都要搬腿的样子。一看伙食费有了着落,赶紧一个箭步扒开人群窜到锅前,高举起左手的食指。

一时间竟回想起这么多事情,想念吧,还有一万个庆幸。

庆幸从呱呱坠地到今天,有一帮同龄的伙伴一路陪伴。这种陪伴很真诚很俏皮,当然,真的很珍贵。

“嗯?醒醒,醒醒,你这频道切换的够快啊,梦到撸的蘑菇的还是菜的?”

大卫见我倚着门框不言语,赶忙叫住了我差点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

“蘑菇的,还让阿姨多抹了点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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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蹬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俩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呃,为了吃也是够拼的。曾经熟悉的麻辣串摊儿还在,叔叔阿姨的套袖依旧像自己能站起来的样子。

醉风之意不在酒,但吃货之意绝对只在于吃。“路边大酒店”符合这个年代中学生对吃的一切幻想,粗犷,随性,并散发着最真实的食材香气。

面对各自铁盘中六串热气腾腾,至辣至鲜的美味菜品,我们再也难掩吃货最本质的属性,张开大口撸下煮到恰到好处的蘑菇和豆腐泡,让汤汁和酱料在口中肆意的混合交融,嘴角往往会因撸串的尺度过于奔放而残留芝麻亦或是孜然,没关系,这才证明了我们刚刚饱餐了一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