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一道圣旨到了镇武侯府。圣旨大意是,皇帝正式策封宋意婵为淑妃,特赏赐镇武侯府庄田和金银若干,赐罗夫人玉如意等物,加封温氏为二品诰命淑人,任宋意墨为织造司分司副司长。

因是宋意婵封妃才得此殊荣的,罗夫人并不是特别高兴,再回心一想,宋意墨若能借此在织造司稳下脚跟,做出一些成绩,将来揭了身份时,没准能将功补罪,不致送了性命,因也带出笑容来。

宋意墨却是弹算着,这阵子户部和内务府都向织造司伸手要钱,自己当了副司长,便也能和内务府及户部搭上线,若能借着这些关系助上景世炎,压制住景世丹,便是自己所愿。

送走宣旨内侍,镇武侯府众下人纷纷恭喜罗夫人和宋意墨,转个头又恭喜温氏。

温氏得了诰命夫人,好一刻回不过神来,待得众人来道贺,方浅笑回应了几句。

宋意墨也过去道:“姨娘封了诰命夫人,年节却有资格进宫参宴,二姐想见姨娘,也可召姨娘晋见。”

温氏前几日已从宋意珠嘴里听了宋意婵在秋阳山庄的事,知晓宋意婵进宫并不是罗夫人安排的,而是一桩意外,倒也释了恨意,现下再听得宋意婵封了淑妃,侯府一干人见了也要行礼请安的,到底也畅意了一些。

温氏畅意,却有一个人非常不畅意,这个人,便是曲鸿。

曲鸿得长信公主推荐,好容易在织造司当了司长,先前展公公说项,便让宋意墨进来协理办事,没多久又来一个惠王,这也罢了,现下又有旨意,要让宋意墨当副司长。宋意墨现是淑妃和顺王妃弟弟,又是镇武侯府的侯爷,再当了这个副司长,置自己这个正司长于何处?曲鸿还担心,宋意墨不定会取代他的位置成为正司长。

待办完事,曲鸿便借了机会去拜见长信公主和申庭,说及宋意墨当副司长之事。

长信公主见典鸿不满,却是道:“织造司有惠王在,宋意墨算什么?难道皇上不信自己的儿子,却去信一个嫔妃的弟弟?这不过是皇上怀柔之计,暂时安慰宋意婵呢!”

曲鸿听着长信公主这话,想及长信公主和太子关系已崩,莫非现下是偏向惠王殿下了?他心领神会,若是惠王殿下成了长信公主的女婿,便是自己人,这织造司便也一样能由自己作主。

长信公主见曲鸿露出恍然的神色,便笑道:“惠王殿下堂堂王爷,只说在织造司协助你办事,连个正经职位都没有,宋意墨借着裙带关系,却当上副司长,该急的,是惠王殿下,不是你。”

曲鸿起身行礼道:“亏得公主殿下提醒,若不然,在下还糊涂着呢!”

送走曲鸿,长信公主便令人传唤申含秋过来说话。

申含秋听得长信公主传唤,有些磨蹭,哼道:“不知道从哪儿听了闲言,又要教训我了罢?”

红罗劝道:“二小姐,公主也是一心为你好的,试想想,有哪个母亲不想女儿嫁个贵婿?”

申含秋有些心虚,长信公主让她嫁太子,她偏去喜欢景世丹,那一晚,她亲眼看见景世丹和宋意墨在一处,虽还无法忘记景世丹,但也不可能去嫁他了。那么现下,是要听从长信公主的安排,嫁与太子?

申含秋并不知道长信公主和太子之间,关系已冷淡了下来,这会再三寻思,咬咬牙想:三个表哥中,一个已娶了宋意珠,一个喜男色,自己不嫁太子,难道要沦落到嫁普通权贵么?

长信公主那头,静等着申含秋,待申含秋来了,便温声让她坐下,道:“我让钦天监给你测了八字,道是今年定亲最宜,现我也想通了,你喜欢谁便是谁好了。”

申含秋大吃一惊,“阿娘,您不反对我跟世丹表哥了?”

长信公主俯前道:“你跟世丹见过吗?”

申含秋一听,又疑惑长信公主这是将计就计,要引自己说出见过景世丹的事,一时赌气道:“阿娘,你也别哄我了,说什么同意我和世丹表哥的事。我也跟您说,我不再喜欢世丹表哥了,你想让我嫁太子,我就嫁好了。”

“呃!”长信公主抿抿嘴道:“这么看来,你在世丹那儿碰了壁?人家表明不喜欢你了?”

申含秋一听,有些愤然道:“他喜欢的,是男人,并不是女人。”

长信公主一怔,接着道:“怎么可能?”

“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不可能?”申含秋便把自己见到景世丹和宋意墨纠缠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