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婵得病后,自知不妙,她虽没有什么心计,到底也是在温氏教育下长大的,至此也知道这回身上发红疹是有人对她下手所致,绝不止是吃错东西这么简单,但这事要讲求证据,没有证据,她便不能乱说。

这么一会,她斜倚在床上苦等温氏进来相见,明明听得温氏已进宫,却迟迟未见人,一下便慌了,那个对付自己的人,不会对温氏也下手了罢?

竹秀站在床帐外,眼见宋意婵坐不住的样子,便安慰道:“淑妃娘娘,既然是皇上亲自传召的,便一定能够见到娘娘,现下还没来,没准是进宫时,皇上先召了过去问话。”

宋意婵一听,稍稍定神,她叹口气道:“竹秀,我这个样子,说是会传染人,你难道不怕?还敢在此服侍我?”

竹秀温声道:“皇上派我来服侍淑妃,我便是淑妃的人了,淑妃有什么事,我也逃不过。如今淑妃不过生了红疹而已,又不是绝症,我有什么好怕的?”

宋意婵轻轻道:“御医一说我这病会传染,皇上便没有露面了,我……”

竹秀安慰道:“皇上肯定想过来看淑妃娘娘的,只是皇上身系天下,不要说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了,就是臣下,也会拦着他,不让他过来看淑妃娘娘的。”

“我也知道,他身不由已。”宋意婵其实心中悲哀,却还要自我安慰一句。从前听闻帝王无情,初初进宫还抱着幻想呢,这么一病,倒让人想得清楚明白,皇上是靠不住的。

两人说着话,外面有宫女禀道:“温淑人到!”

“姨娘来了!”宋意婵一听禀报,不由大喜,一下就想揭帐下地,手一伸,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点,又缩回了手,喊竹秀道:“请温淑人进来!”

温氏到得荷香殿,眼见四处冷清清,哪比得姜贵妃处的热闹,不由一阵伤心,女儿这阵子生病,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冷落呢?

宋意婵听得温氏的声音在珠帘外响起,正想出声相喊,突然又想起什么,急声道:“姨娘且在口鼻间蒙了巾子再进来!”

温氏听得宋意婵沙哑的声音,心口已一痛,顾不得许多,早揭帘而进,几个跨步到了床前,撩床帐坐到床边去看宋意婵。

“姨娘!”宋意婵又待让温氏蒙口脸,却听温氏哭道:“你若有个什么,姨娘还活得下去么?蒙什么口脸啊?”

宋意婵一时也滚下泪来,身子却微微后缩,深怕自己染到温氏,一面吩咐竹秀道:“竹秀,你在外头守着罢!”

竹秀应了一声,退到帘外。

温氏细看宋意婵脸上和手上的红疹,咬着牙道:“咱们从前流落在外,哪有什么好东西吃?那时也不见你吃错东西起红疹,如今进宫,样样精致讲究,反吃错东西了?照我看,定然是有人向你下手了,只不知道这人是谁罢了!”

宋意婵压了声音道:“姨娘,我猜测着,这事只怕是姜贵妃干的,只是苦无证据罢了!”

温氏摇摇头道:“小侯爷说了,正因表面上太像姜贵妃干的,反而不是姜贵妃干的。但姜贵妃在宫中多年,她肯定知道是谁干的,也知道如何才能救得你一条性命。”

“纵她有本事救我,又如何肯救我呢?”宋意婵叹息。

温氏道:“我适才进宫,便已见过姜贵妃一面了,她答应救你一命。”

宋意婵惊疑道:“姨娘跟她说了什么?若姨娘出卖了夫人和小侯爷,纵我能活下来,之后没了镇武侯府作依仗,一样没法在宫中立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