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原来劫云也会迷路的。”

玉玄真人环顾四周,未尝发现其它修为更高的人在左近出现,便也以为是劫云走错了山头。

哪知云山云海堆积不去,压得众人透不过气来。

原本在上空逗留的弟子由惊讶变成了惊惧,随着云眼之中的雷势壮大,他们识相地踩上飞剑逃命,转眼,百岁峰上的后辈弟子就剩下了妙妙和阿木。

阿木面白如纸,竟也像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这孩子不是没有魂魄么?怎地也知道害怕?”玉玄真人带着妙妙和阿木滑开几丈,却见那旋风也跟着移动,转眼便到了跟前。它看起来并不像是迷路的样子。

“师尊师尊,这朵云好像会跟着我们走,怎么办呀?”妙妙也发现了这一点。

“放心,反正是劈我,不会劈你们。”玉玄真人又带着妙妙和阿木往东逃出一段距离,抬头一看,那云山压着旋风依然紧紧跟随着,寸步不离。玉玄真人顿时心如死灰,一咬牙,带着妙妙和阿木开始了躲迷藏。

一行三人,齐齐踩在飞剑上拼了老命往青冥峰赶。

青冥峰上看热闹的弟子们见势不妙立即乱成了一团。

唯听玉玄真人冲着决明殿的方向大喊大叫:“掌门师兄,这劫雷还给你,你要接好了。”

话刚说完,头上的云山忽地从中间裂开一道弧光,紧接着,一道水桶粗的雷柱砸下来,却不是砸向玉玑真人,而是千真万确地劈向了她。

玉玄真人惨叫一声,抱头蹲在剑上御剑滑翔,冷不防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

第二道雷柱落下来,直直地劈在飞剑上。

玉玄真人扑下飞剑的同时转身,恰看见小徒儿推开了身边的阿木,独独受了那一道雷劈。

“妙妙!”

她纵声疾呼。

却见白光划过天幕,将妙妙娇小的身子吞噬得干干净净。

阿木忽地大叫一声,亦朝着那雷柱击落之处扑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玉玄真人可以理解成,小徒儿在电光火石的瞬间踹了自己一脚,替她挡去了这道雷,她以为会为她飞身挡雷会是另一个人,可是……玉玄真人转过头,看了玉玑真人一眼。玉玑真人竟在离她不过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的嘴唇在发抖。

“不是劫雷。”他瑟瑟地抬起了脸。

“什么?”玉玄真人没听清楚。

“不是劫雷,这个是罚雷,刚才睁开的,是雷公眼。”玉玑真人的脚软了。

方才幸好他没有冲上前去,否则,千百年的辛苦修行便等于白费。

罚雷是对上界之人的惩诫,他这样半吊子的修士根本惹不起。

妙妙是因为不知道厉害,才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的。

他不行,他做不到。

“因为是罚雷,所以眼睁睁地看着弟子受罪,也不去阻止?玉玑老儿,你这掌门做得可真有出息!”玉玄真人狠狠地啐了一口,满是鄙夷,她不再理会其他,径自祭出法宝往头顶那处灼亮的空洞驰去。

玉玑真人愣了一下,却不敢跟上前,只顾扯着嗓子大声叫唤:“师妹,别去,你扛不住的!师妹,你听我说……”玉玄真人却哪里肯听。

……

云堆之上,皆是虚无,阿木抱着奄奄一息的妙妙,笔直地站在了一位黑衣人面前,曾经木讷的俊脸,已然满布杀气。他长发披散,眼中尽是血丝,正自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黑衣人。

黑衣人身上有紫色的雷丝闪动游走,将没有颜色的脸庞映得几乎透明。

他靠着双臂,好以整暇地看着阿木,半晌,才悠然一笑:“紫绡,你终于肯露面了,我说过,不管你藏得多严实,我也一样能够找得到。”

阿木挑了挑眉:“又如何?我一个小小地仙,你不也找了百余年之久?你有多大能耐,自己心里清楚,不劳我来提醒。”

那黑衣人面色一肃:“我乃奉天命行事,并无过错,你投身银桥,做了山神却擅离职守,理当受罚。你不顾天条,以地仙之态接近凡人,更要严惩。就算迟些回天庭复命,我也一样有理,倒是你……与其负隅顽抗,不如早早想清楚回去之后究竟要怎么向帝俊大人解释。”

阿木抱紧了怀中之人,犹自冷笑不止。

黑衣人凝眸:“你笑什么?”

阿木直直的望向他,目光锋锐如刀:“笑你蠢。你可知道你刚才劈中的是谁?你可又知道我从上一世找到这一世,苦苦追寻的人,又是谁?你什么都不知道,便糊里糊涂地前来主持天罚。像你这样的人,被卖了还替别人数钱……我只问你,凤族究竟给你了多少好处?是给了你片羽吉光?还是许了你佳人如魅?”他语声一顿,无视黑衣人渐渐转灰的脸,伸手替怀中人理了理鬓边的发丝,良久,才继续说道,“看清楚了,她是扶兰仙子的转世。”

黑衣人似吃了一惊:“她是扶兰仙子的转世?”

阿木点了点头:“这已经是第三世了。第一世,她妙龄芳逝,第二世,也依然活不过十六岁,你可知道是为什么?”他眸中露出几许阴沉,“因为她在下凡之前,就被人种下了绝命咒。至于种咒的人是谁,你大可以去凤族问问。问好了,再来劈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