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法师提到了“死”……滕云深惊慌失措地扭过头去,盯着一瘸一拐的苏瑞雯。女孩眨了眨闪亮的眼睛,为他专注的目光而害羞起来:“怎么了?”

“她使用了幻形术。”年轻的巫师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没受伤吧?”

女孩向他提到过,幻形术对于变形法师来说十分的危险。

苏瑞雯笑了起来:“没变形的时候是不要紧的,对不起啦。让你白白担心了。”她把两只手合握在一起,难为情地挡住了嘴。

滕云深松了口气。

“原来你是那种类型的。”麦珂审视着伤痕累累的女孩,“你经历了什么?虽然说幻形术确实是克制变形法师的手段,然而,你是老练的战士,不至于只是这个程度就会受伤吧?”

苏瑞雯与江潇潇沉默了下来。她们都不是吵吵闹闹的类型,可是,滕云深还是感受到了突如其来有别于以往的沉默。

麦珂点点头:“抱歉,我问了不该问的事情。我有一些社交障碍,无法与人们感同身受,不知道什么应该说什么不应该说。”

滕云深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坦率地承认自己具有心理方面的问题。

“没关系的。”苏瑞雯摇了摇头,“这是我的弱点。逃避它……我不可能一直逃避它。”她看了滕云深一眼,“我在外面修行的时候,被人使用幻形术骗住了,我与一团空气对峙了整整十分钟。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同伴们都被杀死了。”她抿紧了嘴唇,“如果那个时候我更为坚强一点的话,结果或许就不一样了吧?”

“我……对不起。”滕云深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愧疚,那样的情感比夜色更为深浓,模糊了皎洁的月光。滕云深救了许多人,可是,也有一些人因为他的过错而死。

即使是法力高强的巫师也无法将逝去的生命挽回,它是无价之宝。所以,他们注定无法从中超脱。

苏瑞雯又笑了一笑:“云深这么关心我,我很开心。”

年轻的巫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女孩望向麦珂,“我不会说正视它就能够将之战胜这一类的话,那样讲是很不负责任的。巫师的心病可不是每星期在心理医生那里花上一个小时就可以治好的。它依然是我的弱点,我要努力克服它。而你的提醒很及时,让我意识到不对同伴全盘托出是不行的。”

麦珂似乎无动于衷。

苏瑞雯任由江潇潇小心翼翼地捏着自己的手,仿佛幼儿园里整天黏在一起的小女孩们,她展露出了爽朗的表情,拨云见月,“我很害怕幻形术,一察觉到不对劲就吓得一动都不能动,不过,云深别那么紧张。只要我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就不会在混乱中四分五裂了。”

她推了推滕云深:“你不是打算再次向人家挑战吗?”

滕云深为难地瞧着森林法师:“你认为我可能会……杀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