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三王之墓的守护者。”女巫断断续续地说道,滕云深用魔杖钉住了她的膝盖,疼痛让她喘不过气来。她想放声尖叫,却害怕触怒对方。

她曾经打算坚强地面对死亡,可是,滕云深却将妖魔收回了影子里,这令他显得难以捉摸。女巫的心底浮起了侥幸的念头。有时候,求生的意志反而令人软弱。她很快感觉到自己从来都不是那种非常坚强的类型,在滕云深的威胁之下,她没怎么犹豫就交出了真名的秘密。她并不是一个坚毅不屈的战士,或许,她只不过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三王之墓又是什么?”滕云深侧耳聆听风中的低语。他有意识地运用一直被自己忽视的捕风之耳,形形色色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吹了过来,犹如油画上的浓墨重彩似的,使人目眩神迷。

女巫目瞪口呆。

三王之墓难道是巫师国度里闻名遐迩的名胜吗?滕云深尴尬地挺直了稍稍弯曲的身体:“说话。”

“这里就是三王之墓。”女巫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究竟是谁?”

滕云深强调道:“我负责提问,你负责回答。”他皱起眉头,转过身去。有人拽了他一下,而他甚至看不清对方的样子。

在发生于凡人之间的角力里,即使体格相距悬殊,轻的一方还是能够很容易地晃悠一下重的一方的。而发生于巫师之间的角力并非如此,在重力线的两端,轻的一方永远无法撼动重的一方,一公斤的差别足以划开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他们也无需通过调整姿势来保持平衡,在万事万物的引力之中,他们都只是纯粹的质点。

滕云深的身体纹丝不动,这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这也许意味着他会对敌人的试探一无所知。幸运的是,他拥有一双灵敏的耳朵。敌人的蹑手蹑脚就好像在他的肩膀上跳着踢踏舞。

战斗法师望向斑驳的林荫深处。

一条身影拖拽着树木飞快地冲了过来。滕云深认得对方的气场,那是女巫的同伙里最为强大的一个,法力达到第四阶水平的巫师。

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了。

滕云深掀起轻薄的影子,钻了进去。巫师推了斜后方的树木一下,把自己抛到了滕云深的上方。

战斗法师眼睁睁地瞧着敌人跟着自己坠进了影子里。他或许应该逃走的,而不是在此徘徊不去。四个巫师,包括两个第四阶巫师,要凭他一己之力将之击垮十分困难。可是,他开始像一个战术专家那样思考问题了。他想着的是“困难”,而不是“不可能”。魔法就是为了创造奇迹而来临的,不是吗?

巫师继续下潜。他似乎并非皮影法师,只能够在影子世界里短暂停留。不过,他只要把手里的匕首丢进影子的深处就行了……巫师掷出一支匕首,它在黑夜里折射着深邃的光泽。

镜像法师?滕云深的感官在屡次三番的历练里变得敏锐。他甚至可以依靠嗅觉去分辨飞来之物的材质。发光的东西有许多,尖锐的东西有许多,但是,玻璃的气味尤为独特。

清脆的鸣响在玻璃匕首上绽放开来,噼啪噼啪的,好像有谁在撕扯绸缎。滕云深愕然地倒在粗糙的路面上,泥土的形状犹如石头一样硌着他已经适应了柔软触感的脊背。

镜像法师将影子收进了匕首里,将战斗法师暴露在了惨淡的月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