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云深诧异地盯着手中的树枝。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已经丢开了它,不再画那些杂乱无章的图案了。无意识的动作对于一个处在警惕状态之下的巫师来说并不寻常。但他却还是不自觉地重新拾起了树枝,在泥土里涂涂抹抹。

而这样的行为显然引起了葛林长的注意。他的反应要比年轻的巫师激动得多,他经验丰富,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代表着什么。

“小心。”他颤抖着说,“树林正在向你吐露某个秘密,这可能会带来危险。没人知道它是什么。它既是保险箱的密码,也是保险箱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滕云深小心翼翼地触碰隐藏在树枝中的魔力,结果一无所获。树枝里头确实蕴含着微弱的魔力,但是,它是妖精的一部分,具有魔力也是理所当然的。它或许能够让滕云深身上的某一块皮肤发痒,让年轻的巫师想着要挠一挠,仅此而已。它并不能够直接驱使人们去做某些事情——比如,拿树枝当笔,画一些古怪的线条。

他很快察觉到了两个“葛林”惊讶的表情。

“我是实践派。”滕云深若无其事地解释道,“对理论知识向来不怎么感兴趣。”

葛林长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密码就是咒语,这对巫师们来说意义非同寻常。解开它,你可能会得到一次施行法术的机会,也可能得到一件法器,甚至可能得到一间密室。巫师们以自身独特的法力编织咒语,然后通过口耳相传的形式交给他人。”

“现在呢?妖精们编织了一条咒语,并且要把它交给我吗?”

葛林长摇摇头,“妖精只是听到了咒语。有时候,巫师们把咒语交给妖精,这很危险,没人知道交给妖精的咒语是否会落入错误的移交对象手里。但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这种做法的话,它又很安全。即使妖精不复存在,咒语也将留存在地表之下,直到被某人取出,重见天日。”

滕云深问道:“我应该得到它吗?”走漏的风声似乎赋予了他某些情感,它们不是愤怒或者喜悦这样空泛的心绪,而是更为直白的念头。向左、向右、向前、向后,诸如此类,就和他试探妖精们的时候所得到的指引一样。咒语已经在他的身上起效了。

葛林长谨慎地打量他的气场:“奇异的法力微乎其微,这条咒语或许只是一张地图。”

滕云深点点头。他不清楚所谓“奇异的法力”是什么样的法力,但也不打算继续暴露常识上的匮乏。

他短暂地关闭了自己的思考功能。微弱的魔力流过了他的大脑,重新支配了他的手……滕云深睁开眼睛,发现两个葛林都在画图。他并不特别,只是三个人里最先受到妖精影响的那一个罢了。

滕云深仔细观察脚下的图案。它们比想象中的杂乱无章要好一点,虽然歪歪扭扭的,但还是可以分辨出雕琢的痕迹。葛林长的判断大概是对的,这是一张地图。

他走到两个葛林的身边,发现他们画出来的东西与自己画出来的大同小异。他们不需要从三份地图中选出一份真地图,这令事情简单了许多。它们都是真的,只是有所欠缺罢了。

然而,咒语里给出的道路通往何处,尚且是未知之数。

“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吧。”滕云深说,“你们为什么孜孜不倦地寻找葛林的遗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