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死掉的巫师,从得意洋洋,到粉身碎骨,只过了半分钟。

他法力高深,不仅仅是一个第四阶的巫师,而且擅长战斗,与终日在庭院里摆弄花花草草的学者们可不一样。他装备精良,两柄弯刀造价不菲,颇为昂贵,而且物有所值。

但他还是死了,死在滕云深难以捉摸的法术之下,整个过程甚至连年轻巫师的战友都一头雾水。

不过,接受敌人死亡的事实总是比接受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要容易得多。森林法师很快恢复了一定程度的镇定。他将一开一合的无形洞穴指给滕云深看:“那里!”

“哦,热风机。”滕云深嘀咕着,重新审视这一股奇异的暖流,神秘路线在他的注视下闪闪发光,犹若浸泡在沐浴露里的星星。

它在吸引着他的同时又在排斥着他。它具有不可思议的魔力,就连滕云深都可以感受得到其中轰隆作响的速度。

滕云深问道:“事不宜迟,对吗?”

森林法师打了个哆嗦。滕云深的话没头没脑的,但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另一个巫师,比被解决掉的这个更为强大的……怪物,正在将三王遗迹保护协会的队伍赶入绝境。

“我到那里去,你们见机行事。”滕云深说,“如果风向不对,你们就要头也不回地逃走……我相信你们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

森林法师张口结舌。

“他们见人就杀,”滕云深怒气冲冲地说,“我没办法置之不理。”他犹豫了片刻,“我其实只是一个故弄玄虚的新手罢了。”他尴尬地笑了笑,“我的名字是滕云深,从属于守护着海滨市的白月亮。如果我有什么万一的话,希望你们可以代为转达。”

两个葛林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滕云深提醒道:“记得你们的使命,你们一定要活下去。”

他拽起了之前丢在地上的魔杖。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不曾学习过棍术的他舍弃了武器,但是,万事开头难,为了保护自己,他总是要学会如何利用身边的每一件东西的。

滕云深冲向了神秘路线。一瞬之间,他就穿过了某一道界线。神秘路线接纳了他。他以为自己会像风中的蒲公英一样飘起来,但是,他只是悬停在沉重的空气里,眼睁睁地注视着脚下的路面向身后跑去。

然后,他被丢出了神秘路线,一头栽进了惊慌失措的巫师们当中。

“死了。”滕云深慢条斯理地爬起身来,对着邪恶巫师难以置信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尸骨无存啊。”

邪恶巫师举起了燃烧的屠刀。滕云深低下头去,影子爬上了他的膝盖。他在恍恍惚惚的火光里望向敌人。

邪恶巫师与他死去的同伙一样,肌肉修长而结实。他的头发犹如瀑布似的垂在胸前,盖住了他的五官。然而,年轻巫师瞧见了他眸子里的光,愤怒与残忍交相辉映。

滕云深扭过头去,在渐渐涌起的黑暗里瞥向倒在另一条地平线上的尸体。那个与他战斗过的镜像法师被一道触目惊心的焦痕劈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