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为他们带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雷击法师继续说着,“但是,无论是那个破坏法师还是这个变形法师,都只带了些廉价货而已。”他手里拎着明晃晃的金色圆圈。

滕云深坐起身来,用双手扶住摇摇欲坠的额头。他含含糊糊地问道。“那是做什么的?”

“钳制变形法师的法力。”雷击法师解释道,“他们戴着这些东西,就好像运动员绑着沙袋一样,增强锻炼的强度。”

“他很强。”滕云深想起了已经身首异处的邪恶巫师,不寒而栗。

“而杀死了他的你居然只是一个新手。”雷击法师的脸上挂着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的表情并不生动,但是,熟悉他的人——甚至是刚刚认识他的滕云深——都能够察觉到这份表情所传达的讶异。

滕云深盯着自己的手:“他们说我有杀人的天赋。”他沉默了片刻,“这样不好。”他没头没脑地评价了一句。

“人们认为奋笔疾书的人是值得尊敬的。不过,总要有人扣下扳机。”雷击法师说道。滕云深有些意外,这不像是沉默寡言的他会说的话。可是,森林法师不在了,这一改变似乎迫使他变得健谈。

滕云深迟疑地站起身来。大地在他脚下微微摇晃着,他不得不小心谨慎地保持住平衡。

他盯着想象中祭仪法师灰飞烟灭的地方。“我本来可以不下杀手的,这超过了自卫的限度。”他握紧了拳头,“我害怕……自己会失去控制。”

雷击法师叹了口气。

“我打倒了他的同伙,他有充分的理由要对付我。而我制服了他,这就足够了。在最后的最后,我不是没有选择的。”滕云深咬紧嘴唇,“我杀了他。我觉得自己经过了深思熟虑,可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在乎他人的生命。否则的话,你就不会为了他们而去挑战变形法师了。或许,你杀人并不只是为了惩戒他们,你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尚且活着的人们。你救了他和他的同伙,他却仍然打算杀掉你。你不能够将这样的人留在世界上,不是吗?你已经被卷入了战争之中,其实无从选择。”

“我不是一个刽子手。我是一个……士兵?”滕云深勉为其难地笑了笑,“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我杀他并不是因为他做过的事情,而是因为他将来会做的事情。”

他舒展了一下四肢。“走吧。”他说,“去和葛林长会合。”

“他喝下了隐匿行踪的果实,我们还有……时间。”雷击法师拿起一支尺子。“他们有这个。”他说,“我可以使用它打开神秘路线,事半功倍。不过,我得画一张图。但愿他还在原地等我们,错过了就麻烦了。”

滕云深试探性地走了一步。酸痛嘎吱嘎吱地响着,好像被踩断的是他的骨架而不是他脚下的树枝。他的瞳孔中飘着冰凉的火,好像有谁拿着两块坚冰在他眼皮底下敲着。

他走到了雷击法师的身边,后者摇了摇头。“我有好几年没画过路线图了。”雷击法师撇了撇嘴,“在学校里的时候要是有认真学习就好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着他。“当然,那时候大家都喜欢雷击之类闪闪发亮的法术。枯燥的制图课不怎么受欢迎。”他又嘟囔了一句,“奇怪。这里居然可以打开神秘路线?情报出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