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对于滕云深突然冒出这句话来有些吃惊,但她们保持沉默,只是琢磨着滕云深脸上的表情,试图找到蛛丝马迹。误时之龙的巫师则看向秘社联盟的使者,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对方点了点头。

“他们在战场边缘四处活动。”巫师回答道,“我跟着他们,想搞清楚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结果,”他摊开双手,“我什么都没发现——就和他们一样。”

“明白了。”

“你认得他们?”

“打过交道。”

“你最好小心一些,他们不怎么危险,但十分古怪。”

滕云深没说什么,他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他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是,提供情报的人恐怕也就言尽于此了,他只能接受。

滕云深跟着贝广厦走出了四分五裂的大路。四周支离破碎的景象触目惊心。幸运的是,凡人们不会因此遭受损失,战火并未波及到他们所居住的自然界。

但是,谁知道威胁离他们有多远呢?妖精之所以不会出现在人间,是因为它们从未到过那里。而魔灵不同,对于曾经是巫师的他来说,在各个世界之间穿梭轻而易举,就像是一次自发的呼吸那么简单。只要他有了那个念头,事情就糟了。

巫师们是怎么解决这种问题的呢?他们会篡改目击者的记忆,制造骗局,就像……他们曾经对他做过的那样。

滕云深摸了摸自己紧绷绷的眉毛。

他渐渐想起某一些无足轻重的细节了。他的记忆七零八落地从身体里掉了出来,宛若千奇百怪的拼图碎片。超形摇晃着他,面无表情的可怕脸孔近在咫尺。恐惧从回忆深处钻了出来。

滕云深怕冷似的抱紧了胳膊。

那一幕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已经从阴影当中走出来了。一无所有覆盖了他的记忆。巫师们能够捡起满地的碎片,却没能够把它们塞回到他空荡荡却又拥挤不堪的脑袋里。

他叹了口气,努力把郁闷从齿缝里挤了出去。无论如何,过去就已经是……过去了。在这短短的数天时间当中,他经历了许许多多。他成长起来了,变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他不会再为了自己小小的不幸而原地打转了。与那些死去的人相比,与那些生不如死的人相比,他的痛苦微不足道。

老人说道:“这是一个好机会。”

让时不时就会走神的贝广厦领路绝非明智之举,幸运的是,霍柄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他对这座城市了如指掌。他领着他们穿过一条天然的神秘路线,节省了大半的路程。

“持有一个权柄已经很了不起了,”他继续说道,“如果你能夺取第二个权柄,那可就更加更加了不得了。”

滕云深把他与误时之龙的赌约告诉了老人。确切来说,那是苏瑞雯立下的赌约,但对他而言,两者并无分别。苏瑞雯是他的好朋友,他相信女孩会为他做出正确的决定。

“这可说不准。”他摇了摇头,“你告诉我,他们长年累月地与邪恶的巫师厮杀。他们和以前的对手不一样。”他表示谨慎乐观,“况且,不能下杀手的话,我就会……”

老人知道他的隐忧:“这才是你真正担心的事情。别着急,你有三个月的时间。这足够你学会很多东西了。”

滕云深好奇地问道:“巫师们的学校是什么样的地方?”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向朋友问过同样的问题,但他已经忘记了对方给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