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引导我的情绪吗?”滕云深皱起眉头,“别再这么干了。”

鲜血法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害怕你不喜欢我,我害怕你会拒绝我。”

滕云深摇了摇头:“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是你的朋友。”

鲜血法师放开了他的胳膊。

蛊惑着滕云深的热情一点一点地冷却了下来。他怅然若失。热情。他确信,鲜血法师鼓舞了他。他喜欢那种感觉。激烈的情感赋予了他前所未有的动力。他一度忘却了烦忧。

“你是怎么办到这件事情的?”滕云深疑神疑鬼地摸了摸自己发凉的后颈。

他不认为女巫能够在悄无声息之间影响他的情绪。他渐渐熟悉了巫师们的把戏。

两人的法力几乎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就质量而言,他和女巫尚且差了一段长短未知的距离,但就流量而言,他们确实相差无几。

“你不知道吗?鲜血法师能够操纵他人的生理活动,并进一步控制对方的思想。这是一个由浅入深的过程。”女孩蹦蹦跳跳地踩着自己的影子,显得十分的开心,“我找到了在你体内起主导作用的几种激素,加速了它们的分泌。人们顺从身体的需求。”

滕云深心有余悸地吹了口气:“干得不错。”

注意到了他阴晴不定的表情,女孩慌忙补充道:“别生气,我只是稍作调整。”

滕云深摊开双手:“我不怎么介意。我就是有些吃惊。但你最好别对其他人这么做。好吗?我说过,你是我的朋友,而别人却未必像我这样的……了解你。他们可能会认为你的做法是一种冒犯。”

麦珂的教导令他受益匪浅,现在,终于到了他回报麦珂的时候了。就连成年人也会为了此时此刻她的打扮而面红耳赤,但她的心智却又似乎和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小丫头没什么区别。

滕云深有责任保护这个管不住自己的女孩。

麦琪鼓起了嘴,闷闷不乐地回答道:“明白了。”

“我们的任务目标是什么?”

“季节到了。”麦琪踢开脚下的影子,好像它是一颗圆滚滚的皮球,“醉草蠢蠢欲动。”

滕云深对于所谓的醉草一无所知。然而,这个名称浅显直白,它所代表的含义并不难猜。

一大丛醉醺醺的野草?那肯定非常非常的有趣。

滕云深再次审视着把自己迷得心慌意乱的女孩。他透过清醒的眼睛而非神魂颠倒的眼睛去观察女孩的一颦一笑。

不可思议的平静如同轻盈的薄纱一般,笼罩着麦琪的美丽。

滕云深意识到,自己或许正在接触她内心深处的某些……美丽的秘密。

女孩超凡脱俗,她的辞典里大概不会有青春气息之类的词汇。然而,摘去森林法师神秘的面具之后,她就应该是女孩们当中的一份子。她既在女巫当中,也在女孩当中。哪一种特质占得更多一些呢?这个问题令人着迷,但眼下绝非探究其答案的好时机。打乱气氛,那样不解风情的做法只是自讨没趣罢了。

将平静与女孩的活蹦乱跳联系起来有违人们的直觉。可是,她卸下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思熟虑,进入了一种原始的状态里。天真烂漫的女孩的确获取了平静。

麦琪是麦珂渴望能够成为的人。

对于同胞胎的厌恶通常是嫉妒的表现形式之一。拙劣的侦探小说作家喜欢不厌其烦地告诉读者,可怕的嫉妒甚至会撕裂血缘这样根深蒂固的羁绊以及所有的善意。滕云深对此不以为然。但是,对于另一个自己的向往是否会转化为憎恨呢?他说不准。毕竟,厌恶失去控制的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怎么了?”麦琪把双手合成喇叭状,“你快要弄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