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云深走到一旁,让赵赫与巫师交谈,互通消息。

关于无主之地的记载少之又少,也就是赵赫这样喜欢搜集奇闻异事的人,才略知一二。巫师虽然学识渊博,但涉猎的方向不同,自然无从得知无主之地的秘密。他这才发现,之前的多次实验都走错了大的方向,白白浪费了珍贵的种子。巫师为此懊恼不已。

“我们从一开始起就陷入了思维的误区。”巫师长吁短叹,“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几日之间就将物资消耗大半。”

滕云深收回投向屋外的视线。

“遭受袭击之时,我们这些妖精法师正在对连营阵进行日常的维护工作。突然之间,妖精们变得暴躁不安,濒临失控边缘,带来一片混乱。紧接着,黑剑会出现了。他们打倒了行军树。我们这支小队跟着大树一起坠入无主之地。”巫师轻轻地吸了口气,“没过不久,我们就开始发生分歧,甚至开始自相残杀。”

滕云深闭了一下眼睛:“你们觉得是妖精出了问题?”

巫师点了点头:“发现某种来源不明的因素影响了我们的头脑之后,结合此前妖精的异状,我们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维护小队的成员都是妖精法师,健康状况很大一部分取决于植入的妖精是否长势良好。于是,我们认为,黑剑会的生化武器才是致病的根源,他们破坏了我们体内的生态环境。”

他有些呼吸困难。

“在最初的火并当中活下来的人,决定拔除所有植入的妖精。当然,你们也知道,那样做于事无补,反而会加速形势的恶化。我们重蹈覆辙,拔剑相向,将同伴视作叛徒,拼了个你死我活。”

滕云深有心劝慰,但他向来拙于言辞,只得保持沉默。

“我逃了出来,逃过了追杀,却逃不过心魔作祟。我干脆给自己做了换头手术,把脑袋藏进无菌的盒子里,透过微弱的联系控制身体,想着苟延残喘,再支撑一些时日。结果,我还是失算了。残留在身体里的灵魂被邪气污染,把我的意识驱逐了出去。余下的日子里,我昏昏沉沉地睡着,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知之不多。”

赵赫问道:“你说的行军树是标准型号的吗?”

刚才巫师提到行军树的时候,他的神情就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是,显而易见,当对方正在回顾痛苦的往事之际,你最好不要与他讨论用词的精确性。

巫师给了肯定的回答:“没错。它提供的资源足以支持千人规模的长征队伍。”

赵赫抹了抹沉甸甸地挂在头发上的汗水:“黑剑会居然如此的……”

“来势汹汹。”巫师替他把话说完。

滕云深问道:“行军树是什么东西?”

另外两个人——包括只剩下脑袋的巫师——一起转头看向他。

滕云深意识到自己似乎又问了一个每个人都应该知道答案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