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轻轻抚摸着滕云深的脸颊。+◆,

这是一个红色的世界。滕云深看见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桌子、椅子和瓶子,数都数不清,并且式样齐全。然而,它们起到的作用仅仅是让红色显现出可有可无的层次感罢了。红色几乎成为了这个世界唯一的主题。

纵然是高高在上,即将统治世界的夜晚,同样不得不屈从于这种不容置疑的审美观,给自己换上了如火的妆容。

红色感染了整个世界。

枫叶落下,遮住了滕云深空洞的瞳孔。

他已经死了。

滕云深记得十分清楚,在一口气吹断魔剑之后,红色法师又朝他的脖子吹了一口气。结果显而易见,即使是削铁如泥的利器,被这股妖风吹着了,也要断成两截,更何况是血肉之躯呢?他还没来得及运用钢铁的力量强化自己,就不明不白地掉了脑袋。

此时此刻,令人困惑的意识,或许只是尚有余温的身体产生的幻觉而已。

不安的细胞们在电流消失之前做起了荒诞不经的梦。

废墟与新生。

滕云深飞速坠向了刺眼的黑暗。

……

鲜血法师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紧接着,一道浅浅的伤口,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不起眼的划痕,轻描淡写,如同秋天的唇膏。

鲜血法师一边擦掉沁出皮肤的血滴,一边嘀咕道:“这样的伤势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光辉法师喊道:“谁在那里?”

剧烈起伏的情绪让鲜血法师的气场出现了不自然的波动。

高悬天际的月亮盯住了她,仿佛囚犯逃跑之时大呼小叫的探照灯,将黑夜暴露在白昼之下,让人无处可逃。

“该死。”鲜血法师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握住锈迹斑斑的短剑,准备战斗。

她再次想起了故乡,漂浮的街道,笨拙的玩伴,以及失真的镜子……白月亮的咒语击中了她。

恍恍惚惚的景象如同一头用纸片剪成的怪物,猛然抓住了鲜血法师。她挣扎了几下,发现那样做只是在白费力气。

怪物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提了起来。

故乡的手和摇篮一样温柔。

鲜血法师接近了咒语的秘密——可是,这无助于她对抗咒语——起码,如今的她还做不到。

“麦珂?”光辉法师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持有咒语令她的感官变得比平日里更为敏锐,超越了有限世界的拘束。

鲜血法师愣住了。

光辉法师拼命向她挥手。

“又遇到老相识了?”鲜血法师犹豫不决地收起了武器,“这下子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