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向来不过问楚幼姬写作方面的事,听周小乔提起,当即言他,“周老师快请坐。”

周小乔有何等样的慧根,自然察觉,立即换了个话题,一方面有心奉承,另一方面也有那个内涵,一老一少,年龄相差三十二岁,但相谈甚欢。

楚幼姬在一旁默默陪坐,两人说到高兴处,她便笑笑。

周小乔忽地转首看她,“幼姬,不请老师去你的书房看看吗?”

林夫人站起身,“今天晚上菜多,阿春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我去给她打个下手。”留出空间给师生二人。

“幼姬?”

古雅的书房中,周小乔指尖一一划过笔架上大小不一的毛笔笔杆,回头凝视楚幼姬。

楚幼姬长睫毛扑闪了一下,“嗯?”

“如果没有宫清夏,今生你会选择我吗?”清亮的杏眸中卧着一泓温柔的水波。

“可是清夏姐姐……”想说周小乔的假设不成立。

“所以,”周小乔并未给楚幼姬机会说完,打断她,“你是会选择我的对不对?”

楚幼姬张口结舌,“……”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应该不会肤浅到爱上一个人的脸吧?”周小乔走到书案前坐下,从笔筒中取来一只小楷,铺开一页纸笺,顺手写下“灵魂”二字,“你要知道宫清夏体内住着的并不是长宁,而是与你和宫粉完全不相干的人。”

楚幼姬,“……”

周小乔将小楷放在砚台上,站起身,“宫清夏在欧洲长大,接受的是西式教育,是个地地道道的香蕉人,她只是恰好与长宁长的像,又恰好被喜欢梅花的父亲取了‘宫粉’这个乳名而已,”说话间来到楚幼姬面前,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趁着寒假你好好想想我这番话。”

两天后。

周小乔的话余音绕梁,仍在耳畔回荡,楚幼姬时常会出神。

林夫人察觉到孙女异常,“幼幼,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啊。”楚幼姬回过神,连连摆手,越是如此反倒越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不是奶奶干预你写作,你也该停一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哪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写的?”以为孙女劳神过度。

正说着客厅电话响,林夫人走过去接听,“是嘉仪呀,什么?没有啊,清夏没在我们家,好,你等一下我问问幼幼。”

楚幼姬不知发生什么事,下意识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清夏姐姐怎么了?”

“你宫伯母问你知不知道清夏在哪里。”

楚幼姬脑子里轰一声,“不知道啊。”莫非……不,不,姐姐你千万不能出事……

林夫人如实转达过去,那边急着找人简单寒喧了一句挂断,林夫人放下话筒,“说是昨天晚上还在家,今天一早上出去到现在没回来,手机还关机。”

楚幼姬用自己的手机给宫清夏拨过去,依然是关机,心脏顿时绞紧,姐姐……

刚要打电话问古丽婕,那边先打过来,“幼幼,抱歉,是我失职,跟丢了暴君。”

楚幼姬心提到嗓子眼,“在哪里跟丢的?”

古丽婕叹气,“在路上。”

“……”

……和没说有什么两样?

“计程车司机的驾驶技术难以望其项背,”古丽婕语气无奈至及,“她现在应该已经安全抵达荷兰阿姆斯特丹——我刚从她二秘那里问到的,一周前就好订了去荷兰的机票,真是蓄心积虑。”

原来是去渡假了……

楚幼姬松一口气,“只要清夏姐姐安全就好。”当真是虚惊一场。

“连你也这么说,刚刚请示了姚汝宁,她也让我不要干预。”

楚幼姬笑,“清夏姐姐工作强度一直很高,是该放松一下。”知道宫清夏的年假一直没用过。

林夫人在一旁摇头,“只顾别人,就不想想自己。”

晚饭时。

楚幼姬夹了一块奶奶最爱吃的茶香鸡放进她碗中,“奶奶,我有件事跟你商议。”

“看看,”林夫人对阿春笑,“一块鸡肉也不能白吃。”继而对孙女道,“有什么事,说吧。”

“你不是说我一直写呀写呀的不给自己放假么,我今天想好了——要去荷兰陪清夏姐姐。”

林夫人哭笑不得,“你以为荷兰是河南呀说去就去。”

“上次姚姐姐有帮我办德国商务签证,欧盟成员国都可以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