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小店休息,冷先给韦帅望查看一下伤处,都还包扎良好。

帅望示意他去看看南朝,冷先不悦地皱皱眉,过去问:“需要换药吗?”

南朝摇摇头,不用了,大哥,或者叫大爷比较正常吧,这位大爷其实是跟冷恶一样功夫一样狠毒的人物,大爷,你别再提挖我眼睛就好,我还敢让你上药。

帅望无奈,招招手:“过来,小子。”

南朝斜他一眼,不理。

冷先冷冷地:“过去!”

南朝苦笑:“是是是。”爬我也爬过去,犯不上为这点小事再受次罪。

帅望道:“把他拎过来吧。”

冷先对这个倒不反对,伸手把南朝拎起来,鉴于南朝挺能嚎叫的,他算是轻拿轻放了。

帅望帮南朝解扣子,南朝看看他的手,轻叹一声:“我自己来。”

衣服解开,帅望静默了一下。

南朝忍不住讽刺:“还满意吗?”

帅望道:“伤口处理得不干净。冷先,拿刀给我。”

南朝抖了一下:“不不,不要!你当我啥也没说!”

帅望道:“去掉死肉,好的快点,不会太痛。”

刀子刚一沾肉,南朝惨叫:“啊!”

帅望有点惊讶:“痛了吗?”

南朝沉默一会儿,尴尬地:“太凉,吓了我一跳。”

帅望终于忍不住笑了:“看你这……”

半晌:“我没想到你会挺这么久,所以,这也不是我预想的吓唬你的方式。”

南朝沉默。

帅望道:“姜绌,已经是你的朋友?”

南朝道:“是朱晖在要那个诏书,姜绌很不安。他很犹豫,据我所知,朱晖还在劝说。姜绌也不过是害怕,象你们一样,恐惧。不管出于什么,他没出声,至少在我面前他没出声,马相也拒绝了,所以,你们只会在马相处搜到诏书,然后一个拒绝——拒绝谋反的人,会因谋反罪而死。”

帅望轻轻削去一点泛白的死皮,淡淡地:“小子,你猜错了,芙瑶完全没有针对马丞相的意思,相反,她希望老马能全身而退。所以,你不必担心你出卖了老马的后果。除非真有人用了这诏书,他不会有事。”

南朝猛回头:“真的?”

韦帅望弹开双手,刀尖上全是血,南朝这才觉得:“哎哟,你在干什么!”

帅望无语地:“切你的肉啊,你才感觉到?”

南朝惊吓:“你你……”

帅望道:“我说过不会痛了,除非你这样猛转身。”

南朝要伸手摸:“你,你捅到我了。”

帅望道:“老子功夫高过你不只一个皮,所以,顶多多割了半个皮。”

抓住南朝手:“你要是摸了,后果是我会用很烈的药水给你消毒的。”

南朝猛地抖一下:“不,不不。”

帅望再次沉默,他已经知道南朝为什么发抖。良久,帅望道:“南朝,你为一个陌生人,做到这地步,我很敬佩。”

南朝再次回头:“什么?”

帅望道:“我很敬佩,尤其是,我相信,你承受的比我看到的多。”

南朝慢慢垂下眼睛,苦笑,良久:“我还是……我还是……,你知道我是受了骗,但是如果,如果不是因为对痛苦的恐惧,我也不会……所以,你心理还是会鄙视我吧?”

帅望笑笑:“被人扯下一根手指时,我脑子里的念头,只有停止,停止,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停止,幸运的是,我当时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所以,我想我不会鄙视别人。”

南朝苦笑:“或者有些人也会因此屈服,可是毕竟,屈服的是我,不是别人。污点。”

帅望拍拍他,笑笑:“据说我们应该有更高追求,不过,我想,也可以满足于中等偏上水准,然后,向崇高的人表示敬意。”

南朝静静看他一会儿,点点头:“你也是。”

帅望笑了:“我是说,你是中等偏上,我就一下等水准。”

南朝再次沉默,良久,终于道:“你也,放开自己吧。”

帅望慢慢露出个笑容,点头:“共勉。”

南朝问:“公主不针对马朝,告他贪污是什么意思?”

帅望淡淡地:“不过希望他知难而退,难道你真相信首辅大人会因为贪污入狱吗?”

南朝沉默一会儿:“如果,我一开始就坦诚相告,结果会更好吗?”

帅望看看他,摇摇头:“南朝,我理解你的想法。对你来说,姜绌是同你差不多大的少年。一个正常人,一个品质挺优秀的正常人。但是皇室斗争里,多半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而且不是一个人的死活,是一群人的生死存亡。姜绌活下去的唯一可能,就是他主动避嫌,不同大臣来往,不干涉朝政。既然问鼎,就是下场较量了,后果无法预料。所以,我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但是,多半不是你希望的那个结果,姜绌也未象你看到的那样无害。南朝,如果你已经把他当成朋友,你最好做个果断的抉择。”

南朝沉默。

去小亲王府?他想也没想过。人家给他看通缉令时,他可一点也没想过,不不不,小亲王不会做这种事的,他当时确实认为小王子会做这种事的。

让他失望的,是韦帅望的反应。

在他印象里,韦帅望就是以前那个没正形的大哥。

我就一刺杀他的刺客,我果断下毒,他笑着暗示,喂,小子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假装不知道,要回我的毒药,他就笑着扔回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