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诚过了一会儿,终于承认:“可能你这次没做错什么。”无力望天:“你也考虑一下别人的承受能力好不好?一转身你就惊天动地地爆了,你想过我们这些人快吓死了吗?”

帅望拍拍小梅:“你放求救信号时,我也吓死了。”

梅子诚愣一会儿:“是吗?”沉默一会儿,某种程度上,我死了比较好办吧?然后,他叹气了。是的,内心不是没有怨恨的,即使一早说明只是各取所需的政治联姻,他依旧会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只不过梅子诚被教导得太纯良了,一直否认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半晌,梅子诚道:“我不求活下去,希望别同李家一样遭遇就好。”

帅望道:“不会的,我不会让朋友遇到那种事。”

梅子诚慢慢坐下,良久:“有些事情,我不同意,我无法阻止。抱歉。”

帅望道:“相信她早就知道。”

梅子诚点点头,他想为他家人求情,可他也知道,政治斗争是你死我活的。他对小韦还真产生了一点莫明其妙的信心,他相信如果可能,韦帅望一定会救他一家的,如果不能,哀求是没有用的。

康慨在门外:“教主,冷清回来了。”

韦帅望一跃而出:“在哪儿?”

冷清一身雪花:“幸不辱命。”

帅望问:“人都安全?”

冷清点头:“没有伤亡。”

帅望问:“人救出来了?”

冷清点头:“是,不是二个,是三个,还有,那个男孩儿,眼睛恐怕会瞎。”

帅望沉默一会儿:“男孩儿,是叫欧阳喜吧?”

冷清道:“是!”咦,你居然知道手下小喽罗的名?

帅望道:“辛苦了,快进屋来喝点热茶。”

转身叫康慨:“让医堂的人去看看。”

康慨内心叫苦,这些小兔崽子可是小韦的盲肠阑尾啊!没啥用还得小心照料,一旦出事会疼得不行。

这得赶紧找最好的大夫看啊,真瞎了,小韦不定又怎么暴跳呢。

韦帅望回身进屋,再次向冷清道谢:“这几个,虽然职位不高,但是前线侦查人员,对此战作用不小。世伯救他们回来,真是帮了我同梅将军的大忙。”

小梅也急忙过来道道:“冷大侠,多谢援手。”

冷清客气两句,给韦帅望个眼神,小韦笑道:“元帅大人,给小的安排个地方呗。”

梅子诚道:“谁敢亏待教主大人。我早让他们备好了。边上就是你的。”一肚子不放心地:“小韦,你再有什么计划至少要通知我一下。”

帅望咧嘴笑:“是是是。”我没计划啊大哥,我就一拍脑门……

小梅其实感觉到人家大侠之间有话要说,所以心里打鼓,觉得自己这个最高作战指挥不知又有什么事被蒙在鼓里了。

冷清打发自己的孩子休息去,同小韦在屋里坐下:“我猜测的,那个后来被抓的两个,受伤比前一个要重得多,所以,南军后来的袭击,恐怕是有人泄了密。”

帅望纳闷:“还有谁被抓了?”

冷清道:“先被捕的那个叫颜如玉,我去时,接应颜如玉的莫言带的路,这女孩儿也被刑讯了,但是看伤痕有两天了,我推断一下,这两天正好是南军奇袭了鸟皇那一队,再急行军袭击大本营的时间。当然,也只是推测,教主心里知道,或者找人问问。”

帅望点头:“我知道了。”

冷清道:“那个叫鸟皇的孩子,据说是本来能逃走的,因为怕弹药落到敌军手里,回去炸了火药车,被爆炸震得晕过去了,欧阳回去救她时,一起被抓了。”

帅望沉默一会儿:“一场战争,多少人舍生就义。”别这样,傻孩子,你可以回来告诉我,我会处理的。

冷清道:“所幸那车炸药没落到敌人手里,教主手下有这样忠义之士,魔教之幸。”

帅望问:“他们的伤势如何?”

冷清道:“外伤,能治好的。只是欧阳喜一双眼睛肿得厉害,伤势不明。那两个女孩儿,恐怕,嗯……”

嗯……帅望对这个“嗯”感觉象吃了颗苍蝇,挥挥手,别说了。

冷清道:“回来路上,我们遇到南国五岳盟的人,他们似乎急着离开,无心恋战,我见他们功夫高强,也没敢冒然出击。”

帅望道:“谢天谢地,我就怕你们碰上打起来。”不好意思,我本来要去接应你的……

冷清笑:“带着孩子和伤员,行事难免谨慎些。”

帅望道:“应该的,应该的。世伯也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我那几个手下。”

冷清告辞。

康慨就进来了,帅望问:“他们怎么样?”

康慨道:“两个女的,倒没什么,都是外伤,那个欧阳喜……”

韦帅望脸色就难看了,康慨忙道:“我听医堂的人说,他们堂主似乎对眼伤有处置方法……”

帅望道:“叫老扁来。”

扁希凡很不高兴,一个小队长病了,教主也亲自过问,奇了怪了:“我还没看过伤员。”

帅望道:“我们去看看吧。”小韦不想去看,他对伤痛本能地想退避。不过看老扁的样子,他不亲自到场,老扁不会尽心医治。

欧阳静静地躺在床上。

十七八岁已经长成老大的个头,露在外面的肩膀,有棱有角的大骨架。眼睛上蒙着块纱布,床前一个细腰少女在啜泣。

康慨说一声:“教主来了。”

那少女回过身,雪白的小面孔,大大的含泪双眼,小下巴上还凝着滴泪珠,梨花带雨般清新。一边面孔有个细细的血红小伤口,让这张美丽面孔更加楚楚动人。

帅望侧头,咦,美女,不是小凤凰。

康慨道:“这是颜如玉。”

帅望点点头:“人如其名。”再点点头:“辛苦了。”

颜如玉惊慌失措地站起来。

阴影里一个女子已跪下:“属下见过教主。”

如玉忙跟着跪下。

帅望道:“请起。”

这才看到那黑衣女才是鸟皇,啧,你有天然保护色啊?帅望招招手,让鸟皇上前,然后上下打量,小姑娘脸色惨白,倒比腊黄时好看点,不过脸上依旧是那种孤寒倔强的表情,这表情一点也不可爱。

帅望问:“伤重吗?”

鸟皇道:“我不要紧,欧阳的伤重,求教主尽力救治,鸟皇终身感激。”

韦帅望道:“我同他有师徒之谊,能救自然会救。”

鸟皇低头:“是。”

帅望过去,拿开欧阳喜脸上的纱布,顿时微微一震。

两只眼睛已经肿得眼皮外翻,只见血淋淋两团烂肉,泌着血水黄水,微露一条缝,里面的看不清东西,只觉得全是血。

老扁在洗手,远远看着问:“伤到眼球了吗?怎么伤的?”

鸟皇认得扁希凡,过去恭恭敬敬见了礼:“回扁堂主话,是烧红的针尖刺入眼球。”

帅望听着自己家小孩儿回堂主话,不知为何觉得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