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晏听到喊话,愣了一会儿,看看周围的手下。

几位副将脸现思考神情。

高晏一身汗毛就竖起来,当即落泪:“咱们将帅多年,情同骨肉,如今事情落到这个地步,要是真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高某情愿拿自己人头给兄弟换条生路。只怕免死之说不过是诱降之计。就算不是诱降,免死之后,兄弟们还想能再有昔日风光吗?”

众将犹疑不定,见主帅落泪,不禁恻然:“元帅,我们不是无义之人,是战是降元帅定夺。元帅别多心,那边也说了,元帅要是投降,免死。真到山穷水尽之时,大帅明断,活着比死了强。要是有其它的路走,咱们都一样,谁也不愿意做降虏。”

众人道:“说得是,元帅,不管是战是降,咱们弟兄们跟着大帅就是了。只是,事到如今,元帅也该把来龙去脉给我们说说了。”

高晏道:“我带诸位到这个险境,心中有愧。可是兄弟们都知道,咱们龙虎营,很少参与边疆战事,咱们都没什么战功,平时靠啥让人把咱们看在眼里啊?你再锋芒毕露脱颖而出,那也得有人把你放自己兜里啊?就靠你队形整齐,一阅兵时走路走得齐,啥时候能升到将帅啊?这你们也明白吧?”

众人默然,嗯,这个,我们当然明白,过年过节啥的,我们不都给您明白过了吗?

高晏道:“你们跟着我,我提拔你们,是不是?那我跟谁去啊?我必然得跟着兵部啊。想当年我……”我就一给老梅跑腿的。高晏道:“别的不说了,梅老将军是我上司了,他提拔我到这位置,他要干啥我得跟着,我不跟着,这位置就换人了,如果是派到前线还算轻的,直接抓到牢里去也不是不可能的,我走了,你们有好吗?谁来谁没自己弟兄啊?怎么回事?就是这么回事,老大决定赌一把,咱们只能跟着老大,至于老大为啥赌一把,其实大家也明白,皇上对摄政王言听计从,到最后他必然连个虚名也保不住。这是姜室天下,皇上不想干,还有他弟弟可以托付,没有把国家扔给个外姓人的道理,我觉得梅老将军说的有道理。群臣也能服。不服咱们进城一戒严,他们也服了。等摄政王回来,生米也成了熟饭了,她一女人,能把亲弟弟赶下台吗?没想到她半路就转回来了。事到如今,我可能是把大伙带坑里了,可是我的本意是带着大伙一起荣华富贵。现在你们要我的人头,我立刻就切下来。可是这事未必没缓啊。咱还不知道京城里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摄政王带了多少人回来,也不知道她带的那些人是不是死忠拥护她称帝的,如果皇上已经禅位,咱支撑一阵子,看看究竟吧。”

虽然高晏说得不是很有信心,众将倒也默然。

事情走到这地步,因为前途全压在上面了,即使可能性不大,也没人愿意就此放弃,尤其是人多时,恐惧总是比独自一个时容易承担。

芙瑶听不到回音,心知人家是决定较量一下。

当然了,如果芙瑶真的把召集到的军队全带回来,那肯定是立刻较量一下比较好。但是实际上,急行军这种东西是没有十万人一起干的,通常都是小队伍,一二万做得到,十万人急行军起来,容易混乱。

所以,她只不过带了二万人先回来,后面紧跟着五万人,只不过,她留了几千人在队伍后方,拖着树枝不断地制造烟尘,看起来象是大军滚滚而来的样子。

以摄政王一向的禀公执法,你犯了死罪,又不是我一伙的,能砍你脑袋为啥不砍啊?

网开一面不好使,芙瑶只得叹气:“小顾,怎么打?那孩子说能刺杀主帅。”

顾安邦道:“他们上了山,山坡上必有防御工事,我派人佯攻,然后从左右两翼绕过去,从他们背后纵队切割,趁乱杀其主帅,军心大乱之际,必可将其冲散。”

芙瑶点头:“盛将军,你听顾将军的安排,回去调集人手。这位小朋友,能承担刺杀任务吗?”

姚一鸣一拍胸:“回王爷,在武林我是不入流的功夫,在普通人里,我就是常山赵子龙。”

生把芙瑶给逗笑:“好好,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我就封你为上将。”

姚一鸣大喜:“君无戏言。”

芙瑶脸一沉:“君子一言。”

姚一鸣笑:“是是是。”

芙瑶道:“你配合顾将军,适当时候刺杀。”

姚一鸣笑道:“得令!”

老盛倒不放心:“这熊孩子,我回去让他兄弟跟他一起去。”

芙瑶点头。

韦帅望来到城头,只听远处战鼓“咚咚咚”地响,号角呜鸣,尘烟混混,队伍如长龙摆尾,盘来卷去,渐渐伸展。

可能来不及了。

一旦开战,不死个几千人是不会停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