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道:“焦尔定呢?告诉他。”

胡不归道:“他恐怕没办法运粮过去。”

冷秋道:“谁都没办法,只是通知一声。”

老焦转了几圈:“这就是说,敌人没饿死,自己人要先饿死了?”哎,我就一守备啊!运粮的事得全国总动员啊,我一人定不了!

张乃硕道:“这是胡扯,城里再没粮,谁家还不存个两个月的米!不过是城中粮商借机起价,那打零工没存粮的就买不起米了。这不正好他们征兵容易了吗?”

焦尔定眨眨眼睛:“哎,这位仁兄说得有道理啊!”

冷秋瞄一眼张乃硕,这是你小子给你教主出的损招吧?你说你们魔教有多损啊?好好一挺正义的事,偏不正着做,敲锣打鼓激励士气,把人骗去当兵就够了,居然连饿肚子这种招术都使得出来!

张乃硕忽然觉得自己后两句说走嘴了,陪着笑,不出声了。

冷秋点下头,过来,小子。

张乃硕陪笑:“秋爷。”

冷秋低声:“你魔教在紫蒙屯粮了?”

张乃硕陪笑:“秋爷……”这,您难为我一小人物这多不好。

冷秋“唔”一声,抖抖袖子:“给那位士兵风光出殡,说说前线缺粮的事,运不运得过去先备着点吧。”你看小韦都屯粮发国难财了,咱们也收点捐款不好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仗打得惨烈呢,咱们有钱这磨推得容易,仗打得容易呢,咱也不白来一趟,对吧?

焦尔定立刻道:“您说是啊!我估计着这仗还不得打个一年半载的!能弄到多少东西,就尽量弄,别等最后仗没打完,军队饿死。”

冷秋沉默,靠,一年半载?爷跟你们耗不起啊!

这是文明法制了,想当年混战时,哪有筹粮一说,挨家抢呗,要不以前大家有打仗的动力呢,打输了给人做奴隶去,打赢了,银子女人啥都有,哪个当兵回家不带回点银子去。你不让抢,他就不爱当兵,抛头颅洒热血,好玩啊?

拿啥来鼓舞士气啊?别担心,死了有二两银子安葬费?你得弄点啥来鼓励士兵吧?军官可以等提职,小兵得给点银子吧?白弄一身伤缺胳膊断腿地回家了?这得啥觉悟啊!就算他们有觉悟,你当将军的得有良心吧?银子哪儿来啊?

冷秋觉得,亏了这打仗的事跟他没多大关系,让小韦来吧,小韦能找到各种办法鼓舞士气,装神弄鬼的,国仇家恨的,实在不行,让他老婆出头去南国抢啊!国库没那么多银子,亏了百官容易政变,收税容易民变,饿着士兵容易兵变,总之得有钱,银子哪来啊?不能抢自己人的,最好的办法是从别国抢呗。

焦尔定半晌:“咱们不能坐着等了……得干点啥。”

冷秋道:“偷袭是一定得偷袭的,不过,人家在山道上,咱们在平地,兵马一出就被看到。”

焦尔定道:“高手擒王?”

冷秋淡淡地:“咱们对阵多时了,对方必有防备。”

紫蒙被围。

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陈一柏立刻就高挂免战牌了,城里三四万正规军,当点心去啊?才不跟你打。

被装到口袋里的陈少琪的先锋就可以同大本营会合了,口袋破了。

不过紫蒙城易守难攻,钉子拔不掉,十万大军就得撑在那儿,进去,口袋就再次收口了。退出来……

就象你一只手伸到珠宝箱里,怎么舍得一文不取地收回来?

所以陈少琪一边围城,一边让程欣的押粮大军日夜兼程。

喂饱了前锋,你们给我冲锋啊!打下任何一个城,他们就算在这铁桶上打出个洞了。然后就是扩大战果了。

程欣在午夜时分,在马背上打个呵欠,静谧的夜色中,只有马蹄踩进烂泥再□的“吧嗒”与“咕叽”声。只不过这声音前无头后无尾,好象整个世界都死了,只有玉兔成千上万只在没完没了地捣着稀烂的药汁。没有人出声,连马也只是喘气喷几个响鼻,累得叫都不想叫一声。

当然了,程欣骑马都全身酸痛了,何况地上走的推车的赶车的了。

忽然间远处一声鸦鸣“哇”……

程欣刹那间被扔下马,另外一个穿着将官服的人骑到马上。

奇怪的被扔下马的程欣,嘴里骂句脏话,继续打着呵欠走路。

没错,他都习惯了,这一路不管是鸟叫还是虫飞,大到一声霹雳小到有人踩断树枝,可怜的元帅大人会被立刻扔下马,换人代他骑马前进。

程欣只是嘴里骂句娘,骂这倒霉的使命,骂这走不完的山路,骂这讨厌的西风吹梦成古今。他对这种安排与丐帮长老的大惊小怪一点意见也没有。不要紧的,我半睡着被扔到地上,差点嘴啃泥差点马失前蹄差点给长老大爷拜个年都不要紧,被扔下二十次也没真遇到敌人,这些都不要紧,我他妈的毕竟还活着。

不过这讨厌的战争再僵持下去,我就不知道我为啥要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