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晨点头,看看芙瑶,我怎么就觉得战时就释放俘虏不太对呢?姐姐你没感觉吗?不能啊,公主姐姐正常反应肯定应该是宁可坑杀也不释放啊。

帅望道:“前两天,南军刚把逃回去的方家孩子给杀了,我估计南军没有回收俘虏的意愿,因为很容易就混入奸细了。”

冬晨愣一下:“可是他们不会介意杀掉俘虏的,你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韦帅望摸着下巴:“噢,这我倒没想到。不过,我说过可以留下,要不你说怎么办呢?强迫他们在规定地点居住?那我要不要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呢?不限制的话,还是跟我的命令一样啊,只是不同的说法。限制的话,这个,好象就是弄了两万多人的奴隶部落啊。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还得让皇帝给我块封地才放得下这些人呢,那我就是名副其实的贵族了。”

冬晨想了一会儿:“可能,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你应该提醒他们这种风险。”

韦帅望道:“我已经派他们自己人去说了,比我提醒可信度高。”

芙瑶笑问:“累了吧?安排这么多事,去找地方消化食物吧。”

韦帅望:“你兄弟总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猜测我,真让我累死了。”

芙瑶道:“监察部门不就应该这样。”

韦帅望白她一眼:“你叛变了。”

芙瑶笑道:“你可不是监察部门。”

韦帅望道:“我是专门监察你的。你是我老婆,必须帮着我。”

芙瑶按着他手,温柔地:“我当然帮你。”

韦帅望看看冬晨,看看芙瑶:“他跟你说了什么?”

芙瑶道:“说了不好意思同你说的。你要我告诉你吗?”

帅望道:“不,不。不用了。”我不想听,太尴尬了。既然芙瑶原谅他了,那他就是说了恶心吧唧的道歉话了,我不要听。

芙瑶道:“冬晨从来没觉得你是坏人,他只是觉得你做事有时很冲动,杀伤力又巨大,他有必要提醒你。”

帅望道:“跟我的良心一样。你喜欢自己的良心吧?我经常想把它掏出来踹碎。现在它居然是有实体形态了,真想试试。”

芙瑶笑得:“那你就试啊。”

韦帅望道:“妈的,我觉得真试试,我肯定也会被踹痛,所以,我只是离远点。”

芙瑶道:“你试试,也许踹一下会很爽。”

冬晨尴尬地:“姐姐……”不要这样吧,你们拿我来打情骂俏的……

帅望道:“我真的要消化一下去了。胃很不舒服。”

冬晨道:“帅望,我只是觉得你可能没想到。或者,你当时觉得这点风险无所谓,结果如果真的出现最坏结果,你,你会很受伤。”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然而,什么也不做的风险更大,承受风险结果是我们不得不付的代价。”

冬晨问:“只论结果?我们或者可以通过最好的方式来减少恶性结果。冷逸腾那件事,虽然我做不到,但是你或许……”

帅望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我正是在寻找最好的方式。”

冬晨道:“我是说,遵守道德与制度,或者是达成最好结果的最好方式。”

帅望沉默一会儿:“你也寻找达到最好结果的方式?好象你认为达到好的结果才目地,而非手段本身。”

冬晨道:“但是好的方式才有好的结果。”

帅望道:“那么得到好结果的一定是好方式?”

冬晨沉默一会儿:“有时也不是。但是道德是让我们最终更好地生活,如果你一直用不道德的手段不合规的方式解决问题,能得到一个值得我们为之牺牲的美好社会吗?”

帅望摆摆手:“我相信充满爱心地煮出来的食物一定非常好吃,但是现在我要饿死了,你就让我生吞了这点窝头吧,等老子活过来再吃你的爱心便当。人死光就屁也没有了,能不能活下去还不一定呢,你跟我谈啥更好地活下去。我不同你讨论空泛问题,如果你有更好方式,只管说。千万别告诉我,让我去寻找一个完美方案。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你知道庄先生说这话并不是鼓励你学海无涯苦作舟吗?他是说你丫小样就能活几十年,就想了解宇宙终极奥义纯牌儿一二货,老实儿洗洗睡吧。我现在就很殆了。求你闭嘴,让我去睡觉。”

冬晨还没反应过来,这段超长的绕口令里的逻辑关系,韦帅望已经消失了。

芙瑶在他身后笑得趴到桌上。

冬晨看着她。芙瑶忍笑提醒:“你可以说,虽然知也无涯,我们仍然努力增加自己的修养,而不是满足于做一只猪。不过小韦可能告诉你当猪的各种好处。”

冬晨无奈地看着她:“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芙瑶道:“是的,窝窝头确实不好吃,你有权做出这样评价,而且我也认为挺正确。不过你无权在他饿的时候不让他吃。否则他一怒之下把你很没爱心地炖了,大家都会觉得你活该的。”

冬晨道:“这,他,不只是不好吃的问题吧?他用的根本就是……”

芙瑶道:“不是不好,是不能吃的问题?多少药本身就是毒,服毒不对吧?但是有病你得治,治病时就要吃药。如果你觉得方式手段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就无法解释正当防卫的法理了。杀人是错的,有时杀人可以无罪。毒死人是错的,有时毒死人也可以无罪,当然你可以一直念这是错的,可他还是无罪。任何道德与制度都是有限定条件的,不是无限适用的。”芙瑶笑得很开心。只有韦帅望才会觉得这种对话痛苦,所以,不是冬晨的问题,芙瑶再次笑出来,是韦帅望有问题。

小韦你觉得无罪还不够,还非得是正义勇士才行吗?好吧,那你就同冷冬晨是一路货色了。

冬晨默默地:使用化学武器是遇到侵略这种可怕重病时的必要治疗手段吗?如果为了治病可以服毒,可以两害权其轻,那么应对战争时,可以使用非常规武器以减少伤亡吗?甚至是减少双方伤亡?

可以吗?

好吧,这个世界需要各种人,韦帅望负责思考如何解决问题,冬晨负责思考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是否正确。不管反思是多么的让人讨厌,没有反思的世界是可怕的世界。至于结论……

哲学家们都没结论,我一写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