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帅望扶着韩青去散步,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了。

这一刻太美好,这感觉太幸福,露珠在阳光下幻出七彩光芒,如果能够屏住呼吸吧。

韩青轻轻拍着帅望扶着他胳膊的手,微笑。

帅望笑:“你快点好起来,我可以放心打滚哭。”

韩青点点头,问:“你伤势好些了吗?”

帅望道:“好了,有时还觉得痛。”

韩青问:“小雷呢?”

帅望道:“在冷良那儿,我不知道他把小雷藏哪儿了。没时间,我也没想好怎么办。小雷当着很多人的面刺杀我,大家都知道他同贺叔齐在一起,已经有人说他也是叛徒。虽然,他年纪小,我是不会追究他,只怕……”帅望沉默一会儿:“有些人,因为担心我的安危,可能更希望他死。”

韩青沉默一会儿:“那孩子,智力有问题?”

帅望道:“他很聪明,不过,他不关注这个世界。我……”半晌:“对不起他母亲当初的托付。”沉默,危险,危险,危险……那种希望自己快点死掉的感觉又来了,这种感觉会让我忍不住去破坏一切,与我有关的一切,以及我自己。

韩青道:“他已经长成这样了,除了尽量让他适应这个世界,如果你有能力,尽量让他过他觉得舒适的生活也好。我猜想,他宁愿过半软禁的生活。”

帅望点点头:“如果有人提出,我会这样建议。”

韩青道:“你也要真的这样做。帅望,你是监护人,对他有责任,不管他伤了别人还是伤了你,你家人,都是你的责任,看住他。尽量不让他感到痛苦地看住他。”

帅望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韩青,就这样了?你只是要我对他好点,囚禁他?不,原来,你什么也不说,我也一样难过。原来,只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已经活得象只野兽吗?

帅望垂下眼睛,努力忍泪,不不,不要哭了,不要想了,轻轻抓紧韩青的手臂,我害怕,靠紧点,我害怕,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等着伏击,想把我拖到黑暗中去,我害怕,我再也不想在黑暗中挣扎,抓住我。

帅望忍不住靠紧点,好象取暖一样,抬头看天空:“晚霞真美。”

大片粉紫的云,青山绿水,两个人影,在树枝上飞来飞去。

帅望道:“那两个武疯子真刹风景。”

韩青笑:“你要勤奋点啊,我看冷兰这些日子功夫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你还差那么多。”

韦帅望道:“师父啊,我一天处理公务二三个时辰,还得同我老婆斗法,还得到处同人谈判。这傻丫头是全天侯十二时辰专业习武的啊。”

两个人都小心地避开敏感话题,好象过去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你在身边真好。

所以,过去的事,都不提了吧。

韩青再次轻轻拍帅望的手,帅望知道,这是安慰的意思。他师父永远不会说,忘了吧,别想那些事了。但是依旧会拍拍他的手,告诉他坚强点,我一直陪着你。

帅望紧紧地抱着韩青的手臂,不象扶,倒象挂在韩青身上。我需要你明白我支持我,一起走下去。

帅望轻声:“你累了吧?回去吧。”

韩青点点头。

冬晨过来打招呼:“这么快?”

韦帅望一仰脸:“哼。”

冬晨气结,立刻也回了他一个“哼!”我去,我帮你们和好,我挨了打,我主动和解,你哼个屁啊哼!

韩青笑了,不理小孩子吵架的事。

冷兰那难看的脸,明显在跟冬晨说着同一句话:你哼个屁啊!欠揍吧?

韩笑倒觉得他那端正的哥哥难得哼一次,哼得很好哼得很对,不过很好笑。

韦帅望发现,咦,原来他在这儿除了纳兰,没人可理了。

那我得霸住韩叔叔,我要坚决不理你们!你们这群骗子还有理了!

回头,见韩青笑他,韦帅望只得讪讪地再“哼”一声。

帅望看起来象要把十几年的孝道一起尽了,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打水洗漱,

纳兰忍笑,啧,这是鸠占鹊巢的架式啊,好好好,我让你了。

韩青笑道:“帅望,你这是长大了,还是被老婆j□j好了?”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明明是让你吓得!”

韩青道:“放心,我离死还远得很。”

韦帅望道:“不行,外一有什么意外,我总是对你好过了。”刹那眼泪就下来,紧紧抱住,如果你死了,我会后悔一辈子,这一生全是你照顾我,我从没对你好过。让我回报你十几年,你再去死。

纳兰气结:“你们这是说话呢?!”

我这辈子就没听过这么丧气的对话!快给我改过来。

韩青长叹一声:“小家伙,被你照顾完全没有照顾你快乐,所以,应该是我赚了。”

韦帅望哭泣:“那也不行,我亏了更不行。”

韩青被逗笑,韦帅望终于破泣为笑去擦鼻涕去了。

冬晨默默修理窗子,纳兰问:“还痛不痛?”

冬晨好想再“哼”一声,我好心被狗咬,痛得很。纳兰一脸笑意,让他悻悻地:“还好,只有你笑的时候。”

纳兰笑道:“告诉你不能那么说,你一定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