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初春的天气反复无常,现在居然又有了丝丝凉意,谢府来往进出的人都加厚了衣袍,好像还在过冬。

安禾正在屋内品着香茶,暖暖身子,忽然就听见外面开始喧闹起来,起初不甚在意,可是最后竟越来越吵闹,让人平白烦了心思。

“芳菲,你且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这般喧闹。”

一旁的芳菲闻言,放下手里做的女红,去外面查探。

不消一会儿,就风风火火的跑进来,带进来一阵凉风,袭得安禾一个哆嗦。

芳菲红着小脸,气还没喘定,就迫不及待的说“小姐,你猜,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禾咽下嘴里那口茶水,白了一眼芳菲,她要是知道,让她去打听做什么?

芳菲也不在意,等不及安禾开口,“小姐,老爷回府了!听说还带回来一个男子,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谁……”

“哎?小姐,你去哪儿,外面凉,您身体虚,小心别冻了身子,我去给你去了棉袍来!”

芳菲还在后面慌手慌脚,安禾早已出了屋子。

可算是等到她那个好父亲回来了,总得上跟前去露个面呀,母亲不是多多嘱咐了,让她学会讨父亲欢心。

出了自己的院子,才发现府里面早已换了一番模样,像是被重新翻新过,冬日里积雪压落的残枝枯丫,也全被清了出去,好一派辞旧迎新的气象。

此时芳菲已经追了上来,将棉袍披在了她身上,顿时便觉得暖和了不少。

芳菲在后面紧追着她的脚步,嘴里也不闲着,细声嘟囔,“小姐今天怎么这般着急?”

两人在府中小径上穿行,脚底下踩着排列有致的云石,安禾走的又急又快,芳菲都要渐渐跟不上她的步伐了。

安禾虽然步伐匆快,然藏在袖袍里的手,冷得像块冰,眉眼间俱是寒气。

前面也出现一小群人,急匆匆往正厅赶着,为首的那个,薄妆高髻,面色喜悦,丹魅朱唇,穿着一身艳丽的火红色华服,上面千缀百褶,想也是细心装扮了的,谢府里面穿着这样绕目的,除了倪华夫人,还能有谁。

她最不愿意打交道的,就是这位倪华夫人了,下贱的出身,一旦得了势,就像那飞上枝头的草鸡一样,以为真成了凤凰,殊不知在皇城勋贵眼里,还是一只贻笑大方的草鸡罢了。

这样的下等人,难怪母亲看不上眼,从来没放在眼里。

倪华夫人早就看见了她,笑意岑岑的凑过来。

“安禾丫头这几日可是有什么事,怎么也不见你在府里面走动?”

安禾见避不过去,只得福了福身子,问声好,回道“多谢夫人关心了,这天气反复无常,安禾身子虚弱,这才天天呆在院子里,不曾在府内走动。”

倪华夫人得了回话,凤眼微眯,颔首说,“倒是我的不是,知道你这丫头自幼身子不好,这几日府里寒气渐重,也没得了机会去与你坐下吃杯茶,暖暖身子。”

“吃茶的时间以后自会有的,夫人不必自责。”

安禾有些厌了这绕来绕去的闲话,没完没了。

“刚刚看你匆匆急急的,可是要去正厅见你父亲?”

“确是,虽然安禾身子虚弱,但是父亲回来了,总是要迎一迎的。”

她实在没了耐心,边百无聊赖的踢着自己脚下的小石子,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