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昏当不了死,即使是胤礽假模假样的粉饰太平了几天也在康熙再一次的密召提醒下粉碎于无形,眼瞅着那些蒙古各部该做的也做了,该看的也看了,已经是递上了辞呈,就打算月底开拔了,于是康熙急眼了,横眉立目含沙射影了半天其意无外乎是马上动手杀人,胤礽无奈了,心知这也是躲不掉的事儿,索性连夜密召了舒术几个,商量着就在明天晚上动手行事,

因为忠达公一事,胤礽被康熙指派了刑部的差事,这事儿毕了之后,也没有下令收回,所以胤礽眼下在刑部还是好说话的,又因为这刑部与九门提督在分工跟事务上来讲也有些瓜葛之处,算是个关系单位,所以这一来二去的胤礽也就跟九门提督叫扎哈的小子混的熟识了。盘算着即将要动手,首先为了撤退顺利还有事出而无形的角度考虑,先要做好准备工作,于是胤礽利用职务之便也搞了把以权谋私,随便寻了由头,就让九门提督派了几拨儿人出去查案搜索,而负责巡内外城的守夜侍卫们则因为人数上受了限制,以往巡视一圈儿只需要花去半个多时辰,这回不但要负责自己的区域便是连那些被派出去的侍卫负责的领域也要一手担起来,这一大圈儿下来少说也得花去丫几个半宿的时间,这在时间上给了舒术几个行事最大的便利,可说是势无可挡,连偷偷摸摸飞檐走壁都不用了!

要说这天公也真是作美,胤礽所选的这日晌午时分就有些变天的趋势,春季多雨,打中午用完了午膳,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入了夜天上也还是雾蒙蒙的显得较往日要阴沉了些,后来又起了股子凉风,真可是应了一句老话儿,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北京城入了夜之后除了花街柳巷还影影绰绰的挑着朦朦胧胧的灯影繁华以外,寻常老百姓早早的就已经黑灯睡觉了,即使是门外偶然疾驰而过的一阵马蹄声也只是惊醒了几个觉轻的,连起都没起伴着呓语在睡梦中咒骂了两声也就罢了!而这马上疾行的四个人恰是舒术几个大内的00X系列,夜色中一袭夜行衣的劲装几乎是没在黑暗里,又是均一色的黑色马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静夜里只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却见不着什么,宛若阴兵过道般的诡异,便是连打更的都远远的避了开,不敢近前。

一路行至外城的官驿,在距着一里地的地方儿,带头儿的一人忽然抬了胳膊勒了马缰,随后的三骑也都停了下来,四骑四人并列的凝着远处四盏明晃晃的灯笼。利落的翻身下马,对视了几眼,脚下一提窜上了一旁的屋脊之上,游走在民居瓦舍之上如履平地一般……

舒术几个一路施展轻功直至跃上驿站的屋顶,借着逆光之处隐□形,暗中瞧着院子里的动静。这官驿是一套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较周围的民居要宽绰很多,左右离得最近的民居少说也得离着五十米远的距离,虽说这里只是接待来京述职官员或者亦如这些部族忽然造访的使者的歇脚之处,但仍属官办,既然是官办,自然也就比其他的地方要严谨一些,外面寻城的侍卫是被胤礽调开了没错,可这院子里额巡卫可也不少,这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舒术已经看见了九门派出的侍卫四人一组共两组来回巡视,而且各部看来也是并未完全放松警戒,自己带来的亲卫随从也都或三或两的在一起巡视,粗略算起来不下二十个人,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对于这只有三进三出的院落来讲已是足够。其实凭借着舒术几个大内侍卫的武功,对付这二十来个人不在话下,可舒术并非真正的江洋大盗,临出来的时候儿忠亲王也是有所交代,尽量不要伤害无辜,要把事情做到最为隐秘,事成之后可取走其值钱的物件儿,伪装成见财起意的劫杀事件。其实这些即便是亲王不交代,舒术几个也是不想动这个手的,大清的官兵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兄弟兵,着实下不了手,至于那些个异族的侍卫亲随们,虽然情面上说的过去,但若是尽数的灭了口,一来未免在康熙面前显得自己几人太过残酷,于圣心着实不利。二来这事儿也不好闹大,若真是给皇上惹出些什么别的麻烦出来,自己几个也担待不起!

舒术几个在二进院儿的檐子上卧着,见着这院子里出出进进的侍卫们,一时还真没了主意,要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其中两个住在这二院儿里,一个住在后边儿,瞧着这情形,要想悄无声息的潜进去都是个困难,更别提杀人了!舒术正作难,这时候儿下头院子里头闪出个小二模样的人,躬身哈腰的,见了过路的侍卫也都是客客气气,一看就是个奴才,这人一直进了后院儿一路上端着个膀子似乎是掖着什么东西,忽的一声叮咚脆响,打他怀里滚出了两锭银子,瞧着是一两一个的银锭子,这声响儿吸引了舒术几个注意,更是引起了下边儿巡视的侍卫的好奇。一个侍卫凑了过来,桀骜的抬了抬脑袋“哎哎~我说,你这偷鸡摸狗儿的模样儿!是哪儿处的啊?”那人脸上虽是惊慌,但仍是笑呵呵的点头哈腰“兵爷,小的是后厨儿的,不常在这儿走动,您许是见着面儿生。”“后厨儿的?怀里掖着什么东西啊?”这侍卫方才明明瞧得清楚,这会儿还故意明知故问,舒术嘴角一挑,哼!狗才!

“回爷的话儿,小的这儿…没什么…没什么…”那人连忙掩饰,转身儿欲走,那个侍卫哪里肯放,一步跨过来拦下“少TM放屁,老子刚才瞧的真切着呢,还不快说,打哪儿偷来的?”那小二模样的人吓得够呛,腿肚子都哆嗦了,可还是笼着袖子不肯撒手,脸上也现出焦急“哎呦,我的兵爷爷,您瞧小的像是那作奸犯科的人吗?不瞒您说,小的这是刚刚赢来的银子…”“赢的?”那侍卫眉毛一挑,眼里开始泛光,要说这赌博那还真是忌之不尽,虽然上头也是明令禁止不能刷钱,但像自己这样的虾兵蟹将既没钱去买上几房妾,也没那闲钱去八大胡同逛逛,不沾点儿这个,这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呀!所以在兵营之中,甭管你是张三李四王五赵六的,白天不认识的,晚上一上了赌桌儿那要么就是哥俩儿好的一条裤子,要么就是庄家对闲杀的红眼,大赌谈不上,但是十两左右的小输赢那还是可以接受的,何况也不一定输啊!

“好你小子!小心爷办你个玩忽职守罪!”“哎呦~爷,您可别声张,可不敢叫人听了去,要不这么着,反正今儿晚上我手顺,这钱算我孝敬几位兵爷的,咱们一起去再杀他几把,今儿那庄家那是特别的背,机不可失啊!”“嚯~好小子,会做人!在哪儿开局呢?”“后头山房里,咱可得尽早儿的去,待会那庄家手风一转可就不好说了!”这侍卫心里乐呵,这白得的银子去赌,谁不去谁就是傻子,可这好事儿也不能自己个儿一人独吞了,这班岗可有十个兄弟,要是不给他们吃点儿好处,再把自己卖了!

舒术几个在房檐上听不真切下面的动静儿,但却见那个侍卫朝着其他几个侍卫招了招手儿,不一会儿几个人围拢过来,那个小二模样的人打怀里又掏出了些银子分给了那几个侍卫,这帮家伙就一哄而散,只留了两个在院子里看着,而那个小二模样的人,却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舒术虽然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这不啻是天赐良机,眼瞅着这二进院儿里空落落的只余下两个侍卫把守,心说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当下朝着身后挥了挥手,两名大内高手一跃而下,很轻松的便躲过了两名巡卫的耳目,在门廊的拐角儿分散朝两个方向而去。舒术看了眼身后还剩的那个点了点头,二人身形一点,便入了后院儿……

手起刀落间一抹血色喷洒在帐子上,借着月色,舒术又确定了一遍死在自己刀下的却是漠西蒙古杜尔伯特部的满都拉图汗,拾起弯刀左手在刃上轻轻一弹,几滴血珠儿随即震落,又是明净如初。舒术收刀在鞘,朝着身后看了一眼,见另一人其臂肘处夹了只盒子,明白事情已经办完,二人相对点了点头,正欲撤出,忽的外间一片叫喊霎时火光就把本就不大的小院儿映了个通红透彻。舒术心里一滞,完了!有人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