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幕敞琼筵,羌戎贺劳旋。

醉和金甲舞,雷鼓动山川。

一场战役的成败过程绝对不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胤礽深知自己并非帅才,小计谋也是得益于自己后世之中在书中和电影,若是真的上了战场,只怕是吓也要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能有那威风八面,呼号千军万马的威风。

所以胤礽聪明的选择了躲在幕后,冲在前面露脸的事儿,还是交给像施世纶这样带过兵的将领去做好了。

即便是如此,这几日耳边隐隐的炮火声也已经叫胤礽寝食不安。如同施世纶于成龙等人断言一样,这边胤礽分城分县的各个围剿白衣教正是忙的疲于奔命的时候儿,那与这白衣教合谋的台湾郑家也趁着这个时候儿又一次的挑起了战火,龙龙的火炮在这三日之内映的海面红彤彤的。

索性胤礽也不是没有料到这一点,靠着康熙增派的人力物力,在战前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加之有戴梓的设计揣摩,在船舰大炮火器上始终胜出那白衣教跟郑家一头,这才能在这纷乱之时,才能瞻前顾后,让战事的变化依据计划进行。

白衣教本就是乌合之众,在胤礽的眼中,他们甚至算不得反叛军,充其量也就是高一等的土匪罢了。所以对他们几乎没什么顾忌,而是靠着先进且完善的火力,几乎是到一城攻一城,遇一伙儿清一处。

康熙对白衣教这么些年下的心力也不是白费,倒是叫胤礽好好的见识了一下这个古代的情报系统。

为了这次完全的清剿白衣教余孽,康熙这回可是下了血本儿了。由舒术这个枢机处的特务头子,秘密将枢机处的暗党乃至整个福建的枢机处办事处跟情报人员都交予了胤礽,也算是对这个儿子给予了完全的信任跟肯定。

胤礽自然也不敢有半点疏漏,见识了这个枢机处的密档,更是对康熙萌生了一层惧意。

据密档提供的材料来看,白衣教在康熙面前几乎是透明的,便是连各个堂口的扛把子姓甚名谁有没有后代都交代的一清二楚。更别说他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儿l了。而之所以多年只是清剿却并不消灭,并非康熙没有这个能力,完全是他不乐意这么干!据这密档透漏,曹寅在康熙初年的时候儿,曾经深入白衣教之中担任过堂主的职务。

这其中是出于为任务考虑也好,还是康熙的受命也罢,多多少少也为这白衣教的兴起助了一臂之力。原因无他,只因胤礽在这份密档之中看到的另一个民间组织,叫做同宗堂。

据记载,这个同宗堂可比这白衣教正规多了,里面提及的一些人员例如顾贞观,吴兆骞等都不眼生,而他们的名义堂主竟然是大清比较忌讳的朱姓之人。这就不得不叫胤礽有些猜想,难道这个名不见经传,也从未被康熙提及的组织,与前明后人有关?

否则,这个从没什么劣迹祸乱百姓的小民间组织,怎么会有这么多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支持,又怎么会入得了康熙的龙目呢?

当初有意无意的提携这个白衣教,也无非是让清廷在民间多了条狗,时时与那同宗堂玩着平衡的游戏。那时候的白衣教似乎还买大清政府的帐,实实在在的给康熙办过几件事儿。只是人员更替,岁月蹉跎,康熙已经在中原站稳了脚跟,不再需要白衣教这条狗,而这条狗失了依托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康熙盛世宏章的绊脚石,依着康熙要脸又要里子的臭脾性,这白衣教自然早晚都要除掉了了。

胤礽虽然不齿这种兔死狗烹的做法,却也能够理解,所以更是得小心翼翼的谨慎着行事。明白了这层缘由,得了康熙的交底儿,差事就自然要替康熙办好。否则自己则成了知道此事估摸着除了曹寅再无第三的人选,往后的日子就真的不好过了。

再转个街口儿就是特意给戴梓租住的院落,胤礽揣着自己军事知识所能范围之内能想到的一切这个时代可以仿效制造的东西,有点儿兴致勃勃的意味。

为了给戴梓一个足够3且安全的环境,胤礽特意叫福州知府在城中寻了这么一处地界儿,原是一个类似供奉香火的庙宇,只是年代久远,且福建人历来喜爱供奉妈祖,这里虽然占地不小,可香火却并不旺盛,年深日久的,竟是连原先供奉的什么佛像都无从考究了。

难得的是此处虽然荒废多年,却并未落寞,而是由城中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类似的人物,每年出钱翻修着。但是却并非是按照庙宇那般建筑的严肃庄重,而是依照着他个人的喜好,修建了许多亭台水榭,十足十的将这处庙宇变成了他们家的私家花园。

眼下被朝廷征用下来,正好可以让戴梓在这里尽心的修养,做做好研究。

因为所属朝廷用地,又是这么一个重中之重的人物,这庭院周围可说是布设了一流的警戒。才转了过来,就不复方才的街景繁华,倒像是一处暗巷,连个鸟雀都难得一见。

胤礽乘轿走至这里,竟莫名的生出些惧意。

这愁绪还未散去,却忽然被急停的轿子甩的撞到了轿壁,险些摔了出去。

有了上回在京城老三派人行刺的那回经验,胤礽对这桥段儿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了,第一反应就是趁着这停歇的空当,学着上回翻出轿子的姿势,当头一抱,来个野驴打滚儿,翻出轿子。

自己身边儿有那些007系列在暗中护卫,只要跑到了明处,出些声响,这些人就得顷刻间赶过来。

可是这回胤礽料想错了,自己一个跟头捂着脑袋滚出来,天昏地暗的还没找到东南西北,脖子上就是一凉,定睛一看,是一个衣着光鲜面目清俊的二十岁上下小帅哥儿,笑的叫个春光明媚“贝勒爷,您不用喊了,您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赶过来。他们这会子都随着另一顶轿子往郊外赶呢!”

台词儿熟悉,电影的桥段儿也很喜感,只是胤礽这回可没那个心情配合他一下。眼珠子转了转,知道这是调虎离山的计谋,不知道在什么地段儿,自己的那些007系列就被另一顶与自己所乘官轿一摸一样的轿子引开了。这是有预谋的!!老八!!难道是老八?上回自己对他的警告竟然让他起了杀意了不成?他竟然敢动了这个念头,难道历史上所记载的八阿哥不仅仅只是有善聚人气收买人心的本事?这人明明也是京城的口音,为什么自己身边儿的斥候,却从来没有对其人的资料呢?老八的势力范围竟难道遍布在这远在重山之外的闽浙地区了不成!!

“贝勒爷交出身上的图,咱们也不为难您!”胤礽正胡琢磨着,那帅哥儿发了话,可手上的剑可没含糊,又朝着胤礽的咽喉近了分寸。

“你是白衣教的还是郑家的?”胤礽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惊,自己这图纸成稿不过几日,竟然有人已经知晓,难道自己的身边有卧底不成?只可恨自己平日大大咧咧,又只是在潜意识里对康熙才有防范,对其他人还真的不怎么计较这些,可现在这情形,胤礽后悔了,他妈的淡定是个好东西啊!!

“图纸?哈~既然你知道,那我就承认无妨,只是不巧的很,今日本贝勒只是来探视,没带在身上!”胤礽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实在是捏了把汗,计算着这人只要敢搜自己,就先抢先一步学小燕子那招儿,一口吞了它!!反正,如果他们的目的是图纸的话,没拿到手,自己才有一分生的可能。

那小帅哥儿并没有打算上前搜身的打算,只是淡淡一笑,从口中轻轻的哼了一声,随即收了剑,退后了一步,可胤礽却没有因此感到轻松。因为那人后退的同时,自然是有旁人接手,这会子一把剑已经变成了四把,抵得叫个严实。

“有贝勒爷在就有图纸,咱们知道贝勒爷引狗噬蜜的手段,不知道贝勒爷对付这招儿会是个什么模样?”嘿嘿笑了几声,听得胤礽一愣二楞的,‘阴沟十米’什么意思?成语?还是对城市建设心怀不满?可排水工程不归我管呐!为这事儿你们绑架皇子,反应是不是激烈了点儿??

这些人来头不小!胤礽被推挤着走在最前面,满有一副慷慨就义的姿态,只是腰眼儿上顶了把火铳,心里一点儿英雄气概的念头都没有。心里一个劲而盘算着各种可能!

这些人是谁他们手中的火铳造型精致,一看就是洋行进口的外国货,模样跟在宫中见过的那把法兰西进贡来的火铳倒有几分相像。要知道,这样一把东西的造价可是不菲,一般的恐怖组织不会具备这样的实力,而且康熙对这些东西很是忌惮,每一批进口的东西都是有还是衙门严格把关的,这些东西则完全在禁止的行列之内。

走私?黑帮?贩卖军火?胤礽脑子里冒出一堆这样的词汇,觉着这事儿怎么这么诡异呢!

腰眼儿上一紧,那把铳子又顶的近了些,胤礽耳根子一热,“老实点儿,铳子可不长眼睛!”是那个小白脸儿,胤礽没好气儿的一哼“你仔细些,我知道它不长眼!你那个地方儿也没眼,先仔细了你自己!”对这个时候的火器,胤礽还是心存几分忌惮的,怎么说那保险措施也还是差着,万一走了火儿,忒冤了!

官轿扎眼,这伙儿人并没有用那轿子抬着胤礽,而是一人从旁挟制,令四个在后头紧紧跟着,那火铳此刻就是握在那小白脸儿的手上。越是接近了人群,顶的越是死紧,转了个街口,是福州城内比较热闹的一条街道,这个小白脸而简直要贴在胤礽身上了。

这家伙一定是个兔子!胤礽此刻打赌儿,离得近了,这小白脸儿身上竟然满满的都是百合花的香味儿,比个娘们儿还要过。沿途下来,已经招致了不少人的白眼儿,胤礽发现每当有人盯过来,这小白脸儿跟那四个影子似得家伙就显得尤为紧张。料想这事儿他们也是不常做的,影视剧里的老江湖这种情形,那都是脸不改色心不跳,正常的就跟过街买菜一样。

胤礽的心思一路没闲着,脚底下的步子走得也渐渐慢下来,自己若真是被他们劫走了,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人多的时候儿也是最好脱身的,虽然不敢笃定这伙儿人宅心仁厚,不会在这个时候开枪,可不管怎么说,只要搂了扳机,那动静可就不是一般二般了。再不济,总能引起附近巡逻的戍卫的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