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淡淡的,自干涩的唇中,只吐出一个字,袁修月微抬眸华,看着离灏凌起身,又看他传来姬恒备膳,便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分明是早膳,用过却已然时近午时。

这边,袁修月才刚放下筷子,他身边的离灏凌便将一碗黑糊糊的汤药,摆在了她的面前。

但是,这一次,她并未如以往一般,娇笑着嚷着药苦,而是十分乖顺的端起药碗,而后神情镇定的将碗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见她如此,离灏凌微蹙了蹙眉,却不曾作声,只伸手取了一颗蜜饯,送到她的嘴边!

“不用了!”

抬眼看了眼他手里的蜜饯,并未张口去吃蜜饯,袁修月轻摇臻首道:“今日这药,不苦!”

话,如此出口,袁修月便不禁在心中暗暗苦笑!

其实,并非今日的药,不苦!

而是此刻,她的心,比这药还苦!

而这蜜饯,只许能一时解了她的口苦,却甜不了心!

如此,倒不如不要!

“不苦吗?人们不是都说苦口良药吗?”

声音低缓,随和如风,离灏凌深疑的问了一句,见袁修月又要摇头,他蓦地俯身,吻上她的樱唇,细细品辨着那份深藏于甜美之中的极苦!

“唔……”

忍不住嘤咛一声,袁修月眉心微颦,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染上一抹粉红。

片刻之后,终是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离灏凌薄唇轻抿着,低眉淡笑,却不曾迎向她的眸:“这药……分明是苦的!”

语落,他拿着蜜饯的手微微一抬,将之送进她的唇边。

这一次,袁修月并未拒绝,只乖乖启唇,张口将蜜饯含入口中。

用过了膳,又喝过了药,袁修月便再次躺回榻上,又要昏昏欲睡。

怔坐床榻前,斜睇着她稍显落寂的纤弱背影,离灏凌唇角轻抿,不禁在心中颇为苦涩的萧瑟一叹!

他习惯了那个倔强,活泼,聪慧可人的袁修月。

却见不得眼前的这个她!

他不能说,离萧然自投乌江,有多么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但眼前的袁修月,只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模样,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亦直到此时,他才明白,原来,对于她来说,即便不曾爱过,离萧然却也是不可或缺的!

他所不知的是,纵然,离萧然的死,对袁修月是个沉重的打击,但对她而言,未来与他之间那必定坎坷的情路,却让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开始彷徨!

许久之后,离灏凌因事与暗云到了辇外。

汀兰则来到袁修月身前。

“娘娘!”

看着袁修月现在的样子,汀兰双眸红肿,紧咬着唇瓣问道:“您可还记得,宁王殿下的愿望么?”

闻言,袁修月背对着汀兰的身子不禁微微一僵!

轻轻一叹,知她在听自己说话,汀兰再次启唇:“如今宁王殿下去了,再不能与安太后团聚,这一愿就此作罢,但是第二愿,娘娘应该却可以做到啊!”

听到汀兰的话,袁修月眼眶一热!

离萧然的第二个愿望,是希望恬笑常伴于她!

“娘娘!”

见袁修月半晌儿不语,汀兰不禁再次出声道:“娘娘曾经答应过殿下,一定会幸福!所以,您一定不可以像现在这副样子,您一定……要幸福啊!”

“本宫记得!”

溶于眼眶的泪,终是滚落下来,袁修月紧闭的眼睫,轻轻颤抖……

她要幸福!

只是,这份幸福,好像才刚来过,便又离得好远……

——

巍山。

山如其名,巍峨如云。

巍山很高,却并不似其它山体,到了山顶便是诸峰,巍山的山顶,面积甚广,平扩如原,即便离、楚、和南岳的先头部队在这里早已安营扎寨,甫上山顶,视线之中,却仍是一片坦途!

三国之首,以南岳国力最强,边境最是靠南,是以,南岳的营寨,安扎在巍山南侧,而楚国的营寨,则与离国的营寨,一字排开,分列东西两侧。

只留北侧空暇,是因巍山北巅,高耸入云,其间景色,鸟语花香,而三国峰会的和谈的大帐,便设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