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徙萍困惑地道,“不可任人唯亲,”他说,“这个我理解,但是古话有云,‘唯才是举’……”

“你怎么想?”谢建军含笑看着芮澄芳。

“在这样的高科技企业里,”芮澄芳说,“需要的不仅仅是那些具有科研才能的人。”

“真正的才能,”谢建军补充道,“你说得对。管理人员和科研人员应该加以区分,我任用亲朋好友,因为他们会更为我的利益考虑,而那些科学家,他们的眼里只有科学。”

他拾起一颗大豆,掂了掂。

“他们着迷于技术,甚至可以说是……‘迷信’,”谢建军笑了笑,“很奇怪吧?他们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但他们仍然会迷信,他们认为科学无所不能。”

“事实上,”芮澄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认为科学无所不能——某种程度上而言,谁能预见未来科学的发展呢?”

“但人力终有穷尽之时,至少,一个人,一个时代,抵达不了无限的领域。”谢建军说,“所以,我需要一些人来抑制科学家们的创造性,这些人必须比较现实,比较圆滑,不那么理想化,不容易为技术的革新而冲动,我们要在这当中取得平衡,在争取技术领先的同时还要追求盈利。”

“我记下来了。”芮澄芳在笔记本上快速地写着字,“你的言论确实很有启发性。”

“可你早就明白这个道理,是吗?”

“哦,”芮澄芳狡黠地说,“同样的话语,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具有不同的价值。”

“终有一天,”谢勉征意味深长地说,“你会成长为一个有分量的人。我的目光一向很准,你,还有这位小伙子,会成为不凡之人。”

砰!

一声枪响传入了他们的耳中,芮澄芳吓了一跳,打翻了旁边的一盆兰花。

“这里不是武器研究所。”芮澄芳怀疑地说。

“别动!”他们很快找到了枪声的来源——一个年轻人,拿枪顶着一位研究员的头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学生们尖叫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谢建军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我知道我的父亲在你们手里,”年轻人激动地说,“带我去找他!”

宿徙萍挺身站在了芮澄芳和谢建军面前。

“我可没有绑架任何人。”谢建军克制地说。

“他被落石影响了,我知道是你在协助政府管理落石人。”年轻人这样说。

“如果你提出申请,通过正常的渠道,就可以见到你的父亲。”谢建军不为所动。

“我提出了,而你们拒绝了!”年轻人咆哮道,“我有权力知道他的情况。”

“告诉我他的名字。”

“石习德。”

谢建军拿起手机,“稍等片刻,”他安抚道,“你可以把枪放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别耍花样。”年轻人警告道,“你们!都趴下来,趴在地上,快点!”

芮澄芳扯了扯宿徙萍的衣角,宿徙萍顺从地跟她一起趴了下来。

“最近,我们总遇到这种事,对吗?”她小声嘀咕道,“探监遇到劫狱,就连参观学习也遇到一个劫持人质的凶徒……”

“恐怕。”谢建军放下手机,“你得稍微等一下。”

“尽快!你也趴下来。”年轻人挥舞了一下手枪。

那一瞬间,宿徙萍有冲上去制服他的冲动,但他没有那么做。

——“静观其变。”

谢建军不慌不忙地趴下来,丝毫没有狼狈之态。

“我很抱歉。”他对宿徙萍和芮澄芳说。

“情况怎么样?”芮澄芳问。

“不太妙。”谢建军难得地面露苦涩,“他的父亲情况不太妙,我们害怕告诉他实情反而会刺激他。”谢建军指了指脑袋,“他瞧起来已经失去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