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时安国庆和李彩凤的心里,已经把经营彩票站当成确定的目标在准备和发展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算了算家里的积蓄和彩票站的初期投入,最后还是决定稳妥一点,等到夫妻两人的买断安置费下来再说。

目前他们所能做就只有观察和熟悉相关的规定。

终于,当安然已经先后参加了两次竞赛,吴泽荣又生了一次感冒,周芳华在一次歌舞比赛中拿了个三等奖,江杰云把一位实习的男老师气得哭了两次鼻子后,厂子里的下岗买断工作终于开始实施了。

安国庆和李彩凤拿到买断金的那天,天气一扫连日来的阴霾,是个冬天里难得好天气,太阳明亮,天空透蓝。

两人回到家时,正是中午,安然已经将饭菜做好,放在灶上小火温着,打开房门时,一股带着食物的热气便朝夫妻两人扑了过来,安国庆似有所感的大声说了一句:“还是家里好啊,暖和。”

说着还笑了一下,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拖鞋,换上,坐在沙发上,喝着安然倒好的热茶暖身。

安然看向父母,见两人神态中虽透着一点复杂的失落和感慨,但总的来说却也放松,开朗。

对他们来说,离开了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的工作了半辈子的地方,曾经以为自己的后半生都与那个地方紧密相连,此刻被硬生生的斩断,剥离,心里没有失落,没有难过是不可能的。

毕竟在那个地方他们度过了一生最珍贵的时光,把自己的青春,梦想,热情都献给它。

还好,现在他们有了想开彩票站的想法。

人一有了新的目标,心里的失落大半也就被转移了。

“爸,妈,买断的事还顺利吗?”安然一边往桌端菜一边问道。

“唉,还有什么不顺利的。”李彩凤到底叹了口气,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小心隐藏着失落和伤感一下子浮了出来,自嘲的道:“厂子里的那批大爷们恨不得一时把我们打发干净了,从来没见他们办事这么痛快过。这下子好了,把我们扫地出门了,他们可以关起门来过好日子了。”

安国庆外套的内袋里摸出两个存折来,也感慨的笑了一下,递给女儿:“来,姑娘,看看,这就是你老爹老妈这半辈子的卖命钱。”

安然默默的接了过来,两个薄薄的存折拿在手里轻飘飘的,然而,心里却仍免不了微微一沉。

她顺着安国庆的意思,拿在手里翻看了一下,抬头对父亲笑道:“这下好了,有钱了,启动资金到位了,爸和妈可以大展脚拳了。”

安国庆和李彩凤让她说得笑了起来。

“还大展脚拳,就凭我跟你妈开个小彩票站还大展什么脚拳。”安国庆乐呵呵的用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脑勺:“不过呢,我和你妈也该争争气,努努力,好好的再干他二十年,给我闺女把上大学的钱和嫁妆好好的攒一攒,将来要是干好了,再给咱们的外孙子外孙女攒点家底。”

安然一下子喷笑了出来:“爸,你想得也太长远了吧?还你的外孙子和外孙女,我的天,哈哈……”

她心说,哪怕过十年,你外孙子和孙外女的爸爸我也没见着个人影呢。

李彩凤也笑了起来,用筷子给丈夫和女儿一人一下:“得得,吃饭吧,你们父女两个谁也别笑话谁,这嘴里都够能跑火车的了。”

一场笑笑闹闹午饭将买断所带来的那几许伤感冲刷得干干净净。

手里有了钱,以前已经计划好的事就要尽快的进行了。

眼看着时间已经是十二月的中旬,如果能赶在春节休假前将一切办理妥当,一家人也好安安心心的过年。

而且,很有一些人在过节前为了图个喜庆,喜欢到彩票站里买两注,碰碰运气,那时候彩票站的生意也是一阵的小**。

因之前安国庆和李彩凤一时间便到往主管的部门里咨询,打听各类信息,着实做了不少的准备和功课,连那几个办事人员也跟他们混了个脸熟。

又有一个姓李的工作人员碰巧他的弟弟与安国庆的徒弟是连襟,这七拐八拐的关系一接上头,彼此的关系便近了,几个男人又聚在一起喝了顿小酒,又借着他的手往几个关键的人员手里送两条烟,各道手续办起来,流水一样的快捷。

手续方面一切顺利,设备之类的准备妥当。

轮到选择租用门市的时候,安国庆和李彩凤却犹豫了起来。

他们之前已经选准了一处门市,就在安然的学校附近,挨着一条二级马路,虽说不能大街那样车水马龙,却也人流不断。

并且大街边上租的门市和二级马路边上的门市的房租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第一生做生意的安国庆和李彩凤心里还是发虚,不敢将手里有限的资金拿出来砸在房租上。

这处看中的门市房还有一个优点,它处在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的边上,附近挨着好几处居民区。

一些老彩民几乎是成天泡在彩票站里,把那里当成了第二个家,自然,如果这第二个家能离第一个家近一点再一点,就再方便不过了。

本来,这处门市的房主是李彩凤老同学的亲戚,彼此也算是个熟人。

那家人前些年在南方跑服装批发,手里挣了不少钱,一时半会也不差钱,这几年把房子租出去,不知怎么,不管做什么生意,没两天便因此这样那样的原因结束经营,弄了房主总得三天两头往外租房子,很是浪费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