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还是乍暖还寒的时候,早起窗纸上还会结一层薄薄的白霜。

到午时前后日头才稍稍暖和。

贺秋自那日来了之后,经常往许家这边走动,不过除了晚上,她白天来基本上是见不着贺澜的面,等晚上她从外面回来了,许腊梅就会与她说,贺秋又来找她了。

贺秋还以为是她在故意避着她,不过她还真没。

李月花的事情,贺澜问云焕了,一个月去一次朱瓦村,他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且李月花又是有男人的,她不怕被人说闲话,别人还怕。

要是她想要换木具,那就让她亲自到镇子上来取,可不惯她那臭毛病。

大翠花那边得事情还没音信,她暂且还在镇口处等着,正想着这事,就见她就朝着这边来了。

才是辰时,贺澜笑脸迎着:“咋起的这么早。”

“我这不是怕你等急了,早早的告诉你,事成了,要不你现在就和我去饭庄认认路?现在没啥事罢。”

大翠花说着,便弯身替她收拾着。

那些常客她已经招呼了,其他的也没啥事了,就跟着大翠花一道去她男人的饭庄了。

一路打听,才知道那个饭庄原先就是小杨氏口中的那个要转手的饭庄,没想到却是让大翠花男人给接手了,她笑着说:“饭庄叫啥名啊?”

“嗨,大俗人一个,哪有啥好名字,就是张家饭庄呗,又简单又好记,嘿嘿。”大翠花眉开眼笑着,推了把贺澜:“三娘,我那日还在镇上的市集看见许霖了,他对你咋样啊,家里头的钱是不是你掌着呢。”

结了婚的女人谈论的无非就是这几种话题。云焕挣来的钱的确都是交给她的,她抿抿嘴:“生意还成罢,掌不掌着都一样,反正都是自家的钱,落不到外人的手里。”

“可……”大翠花瞄了一眼贺澜,心里想说那日她见李月花去找云焕了,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咋说,可能人家没啥事,别让她这么一多嘴,还闹的夫妻不和了。她砸了砸嘴。一张大饼脸上的神情四变。对上贺澜探究的眼神,她说:“没啥,就是觉得这钱罢,还是得咱们女人拿着。不然他们那些男人手里有了钱,在外瞎鬼混,可不就是给咱们找不快嘛,我家男人啊,可被我管的死死的,我给他生儿育女的,要是他再敢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还不宰了他。”

大翠花男人张琮待大翠花一直不错,贺澜笑了笑:“你这心思倒是多。现在都盘算开以后的事了。”

“可不就是得这样,不然真的出了事,有你哭的时候,三娘,霖子长得是一表人才。手艺又不错,你还不看着紧点,以后保不准会出什么样的事,你说对哇。”

贺澜点头,云焕和她的情况,大翠花不知道,贺澜也不说不了,只是应着,告诉她,她的话她记下了。

张家饭庄门前的牌匾上还挂着红绸,规模说大自是比不上平安客栈,说小却也不小,深长短宽的大厅,里面空空如也,空间很大,张琮早就在店里候着了,见大翠花和贺澜来了,先和大翠花说了几句,后又玩笑道:“三娘,看不出你的手艺还不错,事情翠花都与你说了吧,咱们先坐下来细说。”

原主与张琮认识,但是不熟,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且又是大翠花的夫婿,她应着,其实也细商量什么,大翠花之前将价钱已经挑明说了,所以又确定了一遍,就订下了。

张琮生得一副富态相,耳垂圆厚,脸颊圆润,与大翠花一般胖的身材,看的出,两人都是个吃货。

他也是个实在人,事刚定下来,还没开张,饼子也没收,就先付了半个月的钱,说看看生意如何,贺澜自然是乐意的。

不一会,有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进内,上前附耳在张琮耳边商量了几句,张琮脸色骤变,立即站起了身,却又碍着贺澜在,不好发火,硬是压制着心里的火气,与贺澜道:“三娘,你先和翠花在饭庄随便看看,我实在是有急事,一会咱们再说。”

给大翠花递了一个眼神,让大翠花好好招呼贺澜,就匆匆和那个小厮出了饭庄。

大翠花木讷的瞅了他匆忙的背影一眼:“又是出了啥事,三娘,咱们不管他,我领你去到处看看,其实我最喜欢这的灶房,可大了。”

生意定了,贺澜也就不急着走,反而很轻松的和大翠花四处看着,听着大翠花一一说着,偶尔她也应几句,时间过的也算快。

张家饭庄筹备着开业,厨子也已经订了下来,是内置的桌椅也订下来,就差货到了,所以整个饭庄略显空旷,就是大声说句话,都带着悠扬的回音。

大翠花乐此不彼的在屋中大喊着:“三娘~三娘~三娘~”

一声比一声亮,徐徐传回的回音就在耳边。

近午时,张琮还未回来,大翠花有些等不及了,她抱怨道:“咋还不回来,不是出啥事了罢。”

“乱说什么,估摸着是有正事呢,我也不急,午时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后面将饼子热一热,咱俩先填填肚子。”

贺澜一个人走到灶房,里面内设了七八个灶台,各种刀具碗筷,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