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了?我咋了?”杨氏虎视眈眈,双手叉腰,瞪着许父,“那会你咋啥都不说,现在倒是说起我来了!”

“吵什么吵,少在这丢人。”许父板着一张脸,一手将杨氏拽了下来。

他沉了沉脸色,看着贺澜:“三娘,既然不是你们的意思,那我们明日就离开。”

“离开?老头子,我没听错罢,咱们可是好容易才到了京城,哪能刚来就走?!”杨氏立马看向许父:“我不走,这是我儿子的家,我干嘛要走!”

听着杨氏的话,贺澜真的有心给她两巴掌,她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心平气和的道:“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和你们没关系,我喊你一声娘,是还敬重你,所以,别等我命家丁赶你们出府。我也不是绝情之人,你们车马劳顿数日,便让你们在这里休息两日再启程。”

贺澜说罢也不管杨氏和许父应不应,径自离开了挽宁院。

她未回休宁院,反而去了西厢的小侧院。

身后跟着的红叶与白芍皆是不解。

红叶实在是看不透贺澜的心思,明明是一直避着顾灵姗,如今却又找上门去,这究竟是为何。

她疑惑的眯起了眼睛,丝丝冷风灌入,她缩着脖子。

脚下积雪成冰,每走一步,都是格外小心的,穿过抄手游廊,走过一处处院子,方走到了西厢。

院中,丫鬟小莲正在弯身扫雪,听见动静,不用停下望去,怔然,她慌张的站起身来:“夫人,夫人来了。”

夫人怎么会来?自己小姐前脚刚回了院子,夫人就跟着来了。

小莲顿了顿。将扫帚放在一旁,亲自替贺澜打起了帘子,方放大声量道:“夫人里面请,顾姨娘正在屋里呢。”

屋内还在发火的顾灵姗神色一滞:“她怎么会来。”完全在意料之外。

倒是王嬷嬷镇定的看着顾灵姗。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小姐还是先出去迎夫人罢。”

王嬷嬷这么一提醒,顾灵姗匆匆点头,整理衣衫,走出了内室。

“姐姐来了,外面寒气重,姐姐肯定是受凉了,快喝了这么热茶暖暖。”顾灵姗给小蝉递了一个神色,小蝉立即将茶奉上。

贺澜将茶放下,未喝。开门见山的道:“你接他们入京,欲意何为。”

“我只是想替将军尽一些孝道,为何姐姐会如此……如此冰冷,那可是将军的父母啊,将军若是知道。该有多伤心。”顾灵姗呢喃着,心里也着实不明贺澜怎么敢这样对待杨氏和许父。

天下有几个媳妇敢这么对婆婆的。

“顾灵姗,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做决定。”贺澜冷笑一声,“别想耍手段,我也不屑于对付你,劝你还是好好的待在这里。别在出幺蛾子了。我实在是没功夫陪你玩游戏!”

她的声音渐渐发沉:“这是最后一次!”

“……”顾灵姗震惊的看着贺澜,口中有话却发不出声来,好像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贺澜看着僵硬面容的她,方转身离开了。

此时,天空仿佛被罩上了一层血色。模模糊糊,看不清天际。

昏暗的牢笼中,一条巨蛇疲惫不堪的缠在地上,无力的摊软,正是那条失踪不见的花蛇。

潮湿的空气中。似乎还透着几腐臭。

这是一个十分大的地牢,牢中有一排排相应大小的铁笼。里面不仅关着人,还关着各类牲畜。

前方,是长形破旧的黄木桌子,上面的划痕些许。

黑暗中,走下两人。

“耀生,这次你幸好找到了为师,不然凭你一己之力,是无法收服这孽畜的,只可惜跑了一条,否则,有这两条蟒蛇,还有什么可怕的!”隐于黑暗之人发出了破嗓子之音,在这样的环境中,是无比的灵寂。

范耀生谦虚的点了点头,他一身黄色道袍,正是先前的那个老道士。

他虽然发现了贺澜身边的怪事,却不敢下手,怕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才想方法联系到了他的师傅 ,不想这么巧,他的师父范锗竟然也在京城。

有师傅在,只是两三个符咒,就搞定了。

“师傅,这牢笼关着的都有何用,为何突然加了这么多活人。”范耀生活了大半辈子,还是捉摸不透他师傅的道理。

范锗大声笑道,笑声在昏暗的地牢中略显阴森。

“这些都是死囚,为师要练出一个天下利器!耀生,留下来,帮师傅的忙,这一次成功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道。

范耀生双眼锃亮:“徒儿定当领命。只是不知我能做些什么。”

“你不是还收了一个小徒弟?让他也进来罢,我现在正缺人手。”范锗望着牢笼中的花蛇,放出闪耀的亮光,黑暗中看不见他的容颜,只能看见他血红的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