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爬出去的老虎和杨度把我从洞里揪了出来,一出洞,我立刻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感觉能看到天空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天边的太阳还摇摇欲坠,尽力地散发着最后一点光和热。虽然我知道自己应该是身处山顶,但那一抹晚霞洒在我的身上,我还是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开哥,可以啊。没想到你还能爬出来。哈哈”狐狸一屁股砸在我的身边,难得的笑着跟我说话。

“谢谢。”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点什么,只能有气无力的道了个谢。

“别谢我,说实话,做我这行,夹了喇嘛就得听铁筷子的,下斗,我是为利。搁着正常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伸手救你的,就算是铁筷子张嘴我也只能先保自己的命。你也别怨我,斗里无父子。”狐狸脸上还挂着笑意,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另外一回事。

“为什么?”其实听到他这么说,我也理解。毕竟没有谁有义务为了救我把自己置于险地。但是他的话很有意思,既然他不想救我,那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的想法?

狐狸的目光往坐在地上的杨度瞥了一下,“度哥说,如果我不把你救上来。出了洞,第一个死的就是我。你知道的,这个人不开玩笑。”

狐狸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眼神里不带一丝火气的跟我说,“不过,如果还有下次,我会赶在杨度动手之前先杀了他。”

我几乎屏住了呼吸,双眼死死的盯着狐狸,想看出他有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然而可能是我道行太浅,除了疲惫我找不到别的。

“哈哈,别害怕,我说着玩的。度哥是个好东家。我不会做那种事的,我只想告诉你,出活,就是一趟生死,没有谁靠得住。什么情况下,自己的命最重要。”狐狸突然笑出声,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站起身,看着裤子上纷纷落下的尘土,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告诉自己。

“就像这沙子,人们说的亡命之徒,就是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狐狸说的这些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对于他这样一个阎王门前讨生活的人,每一次活着从地下出来或许都是老天的一种恩赐。所以他会有这样的感慨让我觉得很不自然,我隐隐的感觉,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

呵呵,亡命之徒吗?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但是半仙的事一天不解决,我就不能停下。与其背负着自责活下去,做一个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长进的档案馆员工,倒不如就当一回亡命之徒!

我突然发现这种感觉居然才是我想要的,而且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让我觉得,卷进这一切并不是什么意外,我自己身上应该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比如说,为什么我的背上没有出现那个印记?为什么那具干尸会指着我?为什么我两次感觉到自己脑海中像是有一堵墙?为什么我会梦到一扇打不开的门?

再比如说,齐封年!

我还记得当洞口被埋住的时候,我近乎疯癫状态下不断重复的那个名字,齐封年!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和齐家有什么关系吗?他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