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言,小二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想着回答这个话题应该需要不少时间,小二走出雅间将菜单交给同伴之后,方才重新回到朱慈燃面前缓缓说道:“听公子的口音似乎是顺天府人氏,公子有所不知,这个江南沈家算得上财富通天,总宅就坐落在南都,算得上百年望族,靠海运和贩卖官盐起家,底蕴错综复杂,与朝廷的很多显贵皆有交集!”

“别的不说,单单是在这扬州城内属于沈家的商铺酒楼就不下于十家,公子进城之时想必也经过一家名叫“聚食斋”的酒楼,那就是江南沈家的产业,但就是这样装饰异常华美尊贵的酒楼对于沈家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从中不难看出江南沈家拥有怎样的财势?”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就算是沈家一个普通的下人走在外面也不敢有人开罪!”说到此处,青衣小二清瘦的面庞之上浮现一抹羡慕之色。

说完这一切,朱慈燃等人点的饭菜也已经端了上来,看到此处,青衣小二十分识相的拱手告辞。

看着食指大动忍不住涎着口水的青梅和坐在青梅身旁的少年同样一脸渴望的盯着满桌的美味朱慈燃不禁感到好笑,对着两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吃吧!”

得到朱慈燃的示意,两人自然没有丝毫的客气,纷纷抄起面前的筷子,朝着满桌的美味夹去,左夹一块右夹一块,所幸,桌上并没有外人,对于青梅和少年放肆的动作并未呵斥,毕竟这一路之上两人可是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的欢笑。

几日的相处,朱慈燃得知这个当初在树林之中救下的少年名叫古语,自始至终跟随在其身边的黄狗唤作黄牙,古语生在殷实之家,淮安府喻口镇人氏,上年春因为淮安遭遇天灾,再加上镇守淮安的大明总兵刘泽清纵容手下兵士为祸百姓,颗粒无收又把地产抵押给了当地豪强的古语父母带着古语一路颠簸到扬州府境内,一行人遭遇了绿眼怪,古语的父母为了保护古羽,生生的被这些绿眼怪捉了去,就算古语再年少也猜得出父母的下场。

时至今日古语依然无法忘记父母与自己分别是眼中的不舍与牵挂,从那以后,古语就再也没有笑过,同样再也没有哭过,这几日也幸亏朱慈燃等人的真情相待方才慢慢的融化古语心中的冰冷,毕竟多日的流浪,古语已经见识过太多人的冷眼旁观,面对着生命垂危的自己不仅置若枉然还想捉自己回去做成菜人果腹,若没有忠犬的护佑,恐怕年少的古语早已成为别人的口中之食。

这些隐秘,朱慈燃都是在这几天方才知道的,直到此刻,朱慈燃方才发现不远处小小的少年到底经受了什么,倒也难怪会有今日的冰冷,既然当初选择将他带在身边,朱慈燃自然不想他一直活在过去痛苦的回忆中去。

看着依然动筷的众人,朱慈燃开口说道:“这次安排了四间房,我的意见是我跟古语一间,魏叔和尹大哥一间,青梅和母亲一间,舞姐自己一间,大家以为如何?”

对于朱慈燃的安排,众人自然没有意见,虽然出发之时众人带了不少银两,但是这一路之上同样花销不少,再加上此番前往南都一切未知,不知道那些地方需要打点,所以目前能省则省!

很快的就解决的满桌的美食,看着众人一脸的满足,停顿了一会,朱慈燃站起身来开口说道:“今夜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早点出发,若是搭不上沈家的这般客船,不知道又要等上多少时间。”

而后拉着古语的小手,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吩咐店小二准备了热水,先帮古语擦拭完之后,重新叫店小二准备一桶热水,朱慈燃简单的洗了一个澡,换好了新的内衫,向着床上看去却发现古语双手拄着下巴趴在床上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来,朱慈燃心头疑惑的说道;“怎么还不睡?”

并没有直接回答朱慈燃的话,古语依旧紧紧盯着朱慈燃。

对于古语的沉默,朱慈燃早已是见怪不怪。

但是让朱慈燃惊讶的是,正当朱慈燃打算坐在床上的时候,声音青涩的声音从古语口中传来:“慈···慈燃···哥,我能这么叫你吗?”也许是因为长时间不与人交流,古语这次说话显得断断续续,生涩无比。

脸上闪现一抹惊讶,看着少年躲闪的眼神,红透的耳垂,朱慈燃心中微微一笑,拍了拍古语的脑袋,和声说道:“自然可以,青梅都是这么叫我的,你若是不介意,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哥哥!”

“收起你心中的那份担心,既然当初我选择把你带在身边,往后就不会丢弃你,除非你自己主动离开!”话已至此,朱慈燃索性就把话挑明,这几天古语的小心翼翼朱慈燃尽收眼底,对与他心中的担心朱慈燃自然能够察觉,在那样的环境生存了那么久,见过是人情冷暖的古语恐怕不会相信世间的感情,朱慈燃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那个冰冷的心灵重新温暖起来。

听朱慈燃如此保证,古语松了一口气,而后躺回自己的被我,闭上了双眼。

笑着摇了摇头,吹灭了烛火,朱慈燃也安歇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听取了小二的提醒,一行人简简单单用完午餐就向着城东渡口赶去,所幸朱慈燃去的够早,在花费十几两银子上下打点之后,朱慈燃一行人分得四个不错的房间。

朱慈燃一行人登上船之后不过半个时辰,足足能够容纳一百人的客船就已经人满为患,站在甲板之上看着不远处愈来愈远的渡口之上一众人等,朱慈燃不禁感到一阵庆幸,幸亏有着店小二的提醒,要不然的话,恐怕还真的赶不上这艘客船。

手扶船舷,看着愈来愈远的北岸,朱慈燃不无感慨的叹道:“此去南都,真不知何日才能重新再踏足江北这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