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三思啊,福王一死,天下各镇藩王势必心寒,届时天下大乱,新朝初立,人心不稳,皇上辛辛苦苦谋划的一切都要毁于一旦啊。”不能退缩的韩赞周硬着头皮看着面前的年轻帝王语重心长的说道。

似乎没有想到韩赞周会开口劝阻自己,转过身来,调转利剑对准面前的韩赞周,朱慈燃冷声说道:“那又怎样?朕是天子更是母后的儿子,我大明以孝治天下,身为人子若是连自己的母后都无法保护,朕有愧于人,谁若干反,朕就铲了谁?朕可从来都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说着,朱慈燃清秀的面庞之上有着浓浓的自傲之色。

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神瞥向门厅看着还未出现的身影,韩赞周脸上的急躁显而易见,面对着朱慈燃的利剑,韩赞周知道越是现在越要稳住面前的年轻帝王,“皇上所言不假,但是如今北方局势未明,建奴骑兵已然入关,若是现在各镇藩王谋反,届时朝廷内外交困,恐怕他们根本不会给皇上平叛的时间!”

似乎没有想到面前韩赞周态度竟然如此坚决,此刻的朱慈燃布满血丝的双眼出现一丝清明,但是很快的被暴怒的情绪压下去,原本想要放下的手臂再次抬起,直直对着面前一步不让的韩赞周,“告诉你,今天就算是你站在朕的面前替朱由崧求情也要死!”

正当朱慈燃想要转身,寂静的落针可闻的坤宁宫庭院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顺着脚步声看去,三人急匆匆的赶来,正是魏朝、肖舞凰三人,闻着庭院之内浓浓的血腥之气,魏朝皱了皱眉头,远远望见朱慈燃虽然阴郁但还不算失控的脸色,魏朝心中微松,看样子,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亲手将朱慈燃抚养长大的魏朝自然明白面前的这位年轻帝王的性格,若是事情发展到最坏的地步,恐怕不远处的福王早已身首异处,目前福王虽说一脸苍白但是还算完好无损,也就意味这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接到韩赞周的眼神示意,犹豫了一会,魏朝匆匆上前两步,在朱慈燃面前三步的距离停下脚步,开口说道:“皇上稍安勿躁,魏朝是个粗人并不懂得什么大义,但是一路走来,亲眼见识到皇上多少次鬼门关外徘徊方才有今天,如今因为一时之怒,斩杀福王,臣为皇上感到可惜!”

“当初在京师的时候,臣就知道皇上是个有大抱负心怀天下的人,皇上应该知道有了如今的一切,皇上才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抱负!”

听着魏朝的话语,朱慈燃终于变得清明,但是手中端着利剑却从未放下,目光扫视着面前将期盼目光投向自己的一群人,朱慈燃满是坚定,声音冷的不能再冷,“今日任你们百般劝说,朱由崧都得死!”

说着将目光盯向自始至终不发一言,没有开口劝慰自己的秦岩,朱慈燃开口说道:“秦岩,你若是把我当兄弟就帮我拦住他们!”说着不再理会旁人,驾着手中血迹未干的利剑缓缓地向着身后满头暴汗浑身颤抖的朱由崧走去。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阻挡住自己去路秦岩,魏朝停顿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当即呵斥道:“混帐东西,皇上一时没有想明白,难道你也不明白吗?”

面对着魏朝的呵斥,秦岩没有丝毫退让,抬起头缓缓说道:“义父,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说着,按住了跨在腰边的绣春刀刀柄,这还是秦岩首次称呼魏朝为“义父”。

回过头来,看着依已然父子相对的魏朝两人,韩赞周无奈一笑,那边没有劝解成功,若是面前的这对掌握着锦衣卫大权的父子再打起来,那才是乱上加乱,当即对着魏朝劝慰道:“指挥使大人稍安勿躁,事情还没到不可发展的地步。”说着将目光投向一直紧闭的坤宁宫殿门。

自然察觉到韩赞周的目光,但是此刻的魏朝平凡的面庞之上满是疑惑,看了看身旁的韩赞周说道:“怎么可能?”

自然察觉到魏朝的质疑,韩赞周倒也没有丝毫不满,看着紧闭的殿门略微感慨地说道:“指挥使大人可不小小看的太后娘娘,娘娘可是女中豪杰,无论是眼光还是胸襟都远非一般的男子能够比拟的,当年天启帝崩殂,魏贼何等猖狂,我大明江山危如累卵,是娘娘毅然决然站出来,以一国之母的身份力排众议,扶持先帝登基,方才让大明朝延续到今日,当今天子是太后娘娘唯一子嗣,太后娘娘不为自己定然也要为当今天子考虑周全!”

韩赞周话音刚落,“咯吱”一声,原本紧闭的殿门应声打开,一袭凤袍尊贵无比的懿安太后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双凤眸看着端着利剑双眼血红的倔强青年,懿安太后满是心疼同时也满心的安慰,这就是自己的孩儿,即使血脉分离二十年,依然为了自己可以豁出命去,就算是面对所有人也无所畏惧。

虽然心中安慰和骄傲,但是身为母亲,懿安太后却不能让其这么做,看着紧紧地盯着自己的青年,懿安太后慈善的面容之上浮现旁人从未见过的严厉,对着朱慈燃冷声说道:“放肆,燃儿,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愣了半晌,朱慈燃都没有反应过来,似乎不敢相信就连面前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懿安太后会呵斥自己,难道自己错了吗,布满血丝的眼中闪现一抹迷茫,朱慈燃终究不会对懿安太后发怒,仰起头,微微放下手中利剑,朱慈燃清秀的面庞满是倔强道:“母后?”

看着面前朱慈燃脸上的倔强,懿安太后知道现在绝对要狠下心来,继续威严的呵斥道:“这条路是你选择的,身为帝王在享受的至高无上的荣耀和地位只是同样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任何人知晓自己的软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帝王的样子!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母后,就让他滚!”

身材颤抖,压制住深入骨髓的怒火,看了看不容置疑的懿安太后,朱慈燃选择了让步,原本端着的利剑,不知何时已经收了下去。

侧身看着满脸嘲弄的朱由崧,朱慈燃不为所动缓缓走到其身旁,做出了一个谁都想象不到的决定,当着所有人的面包括懿安太后对着朱由崧身旁的老太监的胸口此去,一剑穿胸,沾染着鲜血的利剑在烈日的照射下是那么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