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通炮火以后,白甲小将看着再也没有还手之力的城上守军,银枪高举,看着身后蓄势待发的兵士,冷声说道:“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近日,登上城门,用敌人的鲜血来奠定尔等的荣华富贵,伯爷有令,无论是谁,只要第一个登上城楼,赏金千两,封为偏将。”

被白甲小将这么一番鼓舞,一千前锋营将士均是双眼通红,架着云梯冒着城上稀稀两两的箭矢冲上城墙,悍不畏死的向着城墙之上爬去,前面的兵士死后,后面的兵士立马面无表情的搬掉前面的尸体,重新补充上来,所有兵士都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登上城墙。

定淮门的守城兵士无论是兵力还是气势比起城下的江北叛军都要弱上一筹,再加上经过城下三门红衣大炮的轰击,虽然期间守城将领也放炮还击,但是奈何收效甚微,更为悲催的是原本仅存的两门红衣大炮竟然有一门直接被城下的炮弹击中,当场炸开,直接导致守城将士死伤惨重。

虽然砍翻两个两个想要撤退的兵士,一时之间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但是奈何大势已去,半个时辰之后,在江北叛军悍不畏死的冲锋之下,随着仅剩的不到两百名兵士放下手中的兵器,蹲在城楼的一旁,原本紧闭的定淮门率先被打开。

已在马上的白甲小将看着被两名兵士压着跪在自己面前浑身是血的定淮门守将,年轻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嘲讽之意:“螳臂当车,不知死活!本校尉早就有言在先,奈何尔等硬要送死,来人把他押下去。”

看着就要挥舞着马鞭向城内赶去的白甲小将,定淮门守将吐了一口掺杂着鲜血的血沫,挣扎着说道:“尔等不顾国家大义,起兵反抗朝廷,包围京师,祸害百姓,必遭天遣。本将身为大明将士,为国尽忠,无怨无悔,倒是你们,如今虏兵在淮河以北烧杀抢掠,异族铁骑践踏我大明百姓,你们不思抗敌反而调转兵马,威胁朝廷,你们不感到羞愧吗?”

听到此言,原本周围耀武扬威的江北兵马不自觉的低下了了头,作为江北镇守兵马,若说对于北面形势的了解,恐怕没人能比得上他们,身在刘良佐麾下,欺压百姓侵占百姓的事情他们确实干过不少,但是类似于虏兵那般所过一地,寸草不生,屠戮一城百姓这样的事情,自己这些人还是干不出来的。

此刻被这个败军之将这么直言不讳的提了出来,饶是对杀戮已经麻木的江北兵士也不由得低下了原本趾高气昂的头颅,稍有良知之人更是脸色微红,就连押着定淮门守将的两名兵士也逐渐松了手中的力气。

自然察觉到手下兵士神态的转变,白甲小将虽然年轻但也是极为老练之人,自然知道这种情绪若不扭转,势必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没有丝毫的犹豫,长枪刺出,直接在跪倒在地的定淮门守将脖颈之上划出一道血线,一道血线随之飚出,原本银白的缨枪被染上一抹血红之色。

做完这些,白甲小将勒住马缰,看着周围一脸茫然地手下兵士,冷声说道:“从现在起,谁再敢动摇军心,一律格杀!”

一声话罢,白甲小将看着洞开的城门,冷声说道:“冲进去,无论如何,天黑之前,一定要拿下皇城。”

对于白甲小将的军令,这些兵士自然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再留下一些兵士清理定淮门上的尸体之后,剩下的大队人马则跟随在白甲小将身后浩浩荡荡的向着城内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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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热闹的西安门外大街上的店铺紧闭,宽敞的街道之上一支约么百人的队伍正在肆无忌惮的前进,这支队伍杀气腾腾,每个人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血迹,为首的是一个身形枯瘦眼珠微凹的中年男子,此人一身皮甲,单手提着淅淅沥沥还在滴着鲜血的厚背大砍刀,形似三角的眼珠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在其身旁跟着两个身材魁梧满脸胡茬的汉子,腰别双插,另一人手拿火铳,背着瓶瓶罐罐的火药,很明显一人是火铳手,一人是弓箭手,看两人满脸的精硕以及行走之间的气势很明显的也是久经沙场的军中老卒。只不过这两人虽然气势很足,但是看着面前提刀行走的枯瘦男子,眼中皆是有着敬畏和忌惮之色。

走了半晌看着房门紧闭了无人烟的西安门大街,闲来无事的弓箭手看了看身旁与自己并肩而走的火铳手扯开话题道:“老刘,早就听说这南都城内的女子个个美若天仙,被江南的暖风熏陶的摇曳多姿,身骨极佳,你还真别说,刚刚那个小娘子真的让老子欲仙欲死。只是可惜的是,这江南的女子水嫩是水嫩,但是也太不禁折腾了吧,还没让让老子爽够就一命呜呼了。”说到此处,腰跨双插的魁梧汉子满是胡茬的面容之上带着一抹**之色。

听着身旁男子的淫笑,在其身旁的火铳手同样浮现一抹如出一辙的笑容,回味无穷的说道:“能够与这南都城内脂粉水嫩的女子来一场缠绵,也不枉你我兄弟拼死拼活,要说到艳福,恐怕就属老大的眼福最深,老大霸占的那个女子年龄大是大了些,但是那魅惑的双眼,水嫩的肤脂,摇曳的腰肢,那样神仙似的女子,若是能够与他缠绵一场,就算是死了,老子这一辈子也赚了。”

正在侃侃而谈过着嘴瘾的火铳手不经意的一瞥,看着面前枯瘦男子眼中的阴狠,赶紧识趣的闭上嘴,开口解释道:“老大不要误会,我也就是嘴上说说,那样的女子也就只有您能够享用。只是······?”

说到此处,看着枯瘦男子,手拿火铳的魁梧汉子接着说道:“老大,那一户人家看上去倒也是个富户,我们将他们一家二十余口,男的斩杀殆尽,女的凌辱至死,若是被千总大人知晓,会不会徒生什么麻烦。毕竟进城之前,伯爷早有交代,内城之内多是守备大营兵士的家室和一般小有资财的富户士绅。”

看着火铳手一脸后怕的神色,在其身旁腰跨双插的壮硕汉子吐了一口唾沫,毫不在意的说道:“老刘,亏你还是个军中老卒,就算被南京守备大营的那些兵士知道又怎样,就凭那些没卵蛋的老爷兵,老子一个能打他们五个,我们江北兵马什么时候怕过他们,在我看来,就是伯爷太小心谨慎了,他们不来便罢,若是敢来,我们顺手把他们也解决了。”

此人的豪迈的话语引起了在场很多人的赞同,跟在三人身后的近百名江北均是纷纷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豪迈的喊着,“怕他们作甚?”

终于转过身来的枯瘦男子,一双闪着光芒的三角眼扫视着群情激奋的一众属下,看着凡是被自己目光扫过的兵士皆是忌惮的缩了缩脑袋,又瞥了一眼身旁的火铳手,放慢了语速:“刘石担忧之事倒也有着几分道理,但是他们一家均已死绝,就算日后真的被千总知晓,死无对证之下,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千总总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去惩治自己的兄弟吧。”

听到此言,近百名江北兵士齐声恭维道:“还是老大英明。”

然而这些人没有发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西安门大街之上一座挂着甄隆商号的三层阁楼之上,一名身着皮甲的中年汉子双眼通红,双手握拳,手臂之上青筋毕露,看了一眼身旁的十几名兵士,艰难的吐了几个字:“这群畜生,我要杀了他们。”

中年汉子身旁的十几名兵士听着大街之上的侃侃而谈脸色同样十分难看,但是终究有一位面颊清瘦腰跨燕翎军刀的两颊清瘦男子死死地攥着中年汉子的手臂,低声劝道:“百户大人,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这些人还未彻底踏入我们的埋伏,若是现在发起攻击,被他们逃出一人,我们先前的埋伏有可能功亏一篑,你可不要忘了进城之时,指挥使大人的嘱托。”

听到此言,被称为百户的中年汉子脸上有着明显的挣扎之色,片刻之后,轻吐了一口气,纾解自己心中的愤怒,看着西安门外大街之上正在一步步向着死亡迈进的一众江北叛军,此人紧握手中军刀,看了看身旁的十几名兵士,沉声说道:“那好,就让这些畜生多活片刻,只不过此仇不报,我就枉为大明军士,待会我定要手刃这些畜生。”

对于壮硕汉子的愤怒,这些兵士自然能够感受到,孝陵卫世世代代镇受在孝陵旁边,孝陵卫之中的很多兵士的妻子儿女大都位于金陵城内,看此刻的情形,十之八九也早有毒手,若是先前这些兵士守卫此处是为了家国天下,那么现在就是报仇雪恨,此刻西安门外大街两侧阁楼之上的一百余名孝陵卫均是皆是憋足了劲,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场血战。

每个半掩的窗户之下都有着一支冰冷的箭矢或火铳瞄准大街上的江北叛军,所有人都等着中年汉子的一声令下,立刻将这群只会欺压百姓的乱兵当场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