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楚河坐着父亲的拖拉机到了樱桃山乡政府所在地。

要到七十里外的洪阳县城,只有到乡里才有班车而且一天只有两趟。

到了车站,楚河一手拎着一个袋子就下了拖拉机。

这两个袋子一个装的是行李,一个是一编织袋带皮的新鲜花生。

花生是那种早熟的花生,才从地里扒出来,这一袋子有三十多斤,拎着有点沉。

拿行李楚河没意见,但拿那一袋子花生他就只能保留意见了。

那袋子花生是母亲让他带到县城捎给袁叔家的。

袁叔是他家以前的老邻居,大约在八九年前搬到县城去住了,当年两家的关系相当的不错,去年袁叔叔到樱桃山乡来办事儿还到他家来过一次。

楚河考上的高中是县二高,是所普通高中。

樱桃山考上二高的人有四五个,除了楚河外还有薛旗和梁圆圆,还有两个人是韩山和乐怡。

乐怡是考上去的,至于韩山是怎么混进二高的这就只有天知道了。

但是他们明显是不能坐班车的,这不人家开着一辆SUV来到了车站前。

韩山从副驾座位上伸出脑袋:“薛旗,圆圆上车,带你们到学校去。”

薛旗和梁圆圆兴高采烈地上了韩山的车。

韩山扫了楚河一眼,往地面重重地吐了一口口水:“开车!”

SUV嗖地一声远去了。

楚河古井无波,甚至连看那车影都没看一眼,你就是让老子坐,老子也不稀罕。

早晨八点,楚河到了洪阳县城,打了一辆出租车先到了学校。

今天是学校的召集日,校园里都是学生显得乱哄哄的。

填表、分配班级,交学杂费领校服领书本再到分配宿舍,这一番事情结束天也就中午了。

楚河是第一个到宿舍的人,他把行李打开铺在左排上铺靠窗的位置后就拎着那袋花生出了学校。

在校外一个拉面摊吃了一碗拉面后,楚河就按照母亲写给他的地址,坐公汽到了洪阳城南方。

洪阳城南有一座大湖,大湖的西方是梅花山,梅花山下是一片片的建筑群。

这里是一片已经开发和正在开发或将要开发的住宅区。

按照地址楚河来到了一座两层别墅的面前,这栋别墅看样子是几年前开发的,大门还是那种前几年留下的白铁门。

虽然是几年前开发的,但这栋二层别墅在洪阳这个偏僻的县城最低也值一百多万。

由此可以看出袁叔叔家在洪阳也属于非富即贵的人家了。

楚河按响了门铃。

几分钟后,大门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张少女精致的脸。

是个十六七岁少女,身穿淡绿衫子,一张瓜子脸儿,秀丽美艳,一双清澈的眼睛凝视着他,只是嘴角噙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论容貌比乐怡又强了一分。

“找谁?”女孩皱着眉头语气生硬地问。

如果没猜错,这位就是那个叫袁媛的女孩了,小时后鼻涕拉瞎跟在楚河屁股后面像泥猴一样的那个女孩了,只不过八九年不见已经出落成一个美女了。

“请问这是袁清水家吗?”

袁媛疑惑地看着大门外这个穿着一身明显来自集市地摊服装的瘦小少年,如果对方是一个中年以上的人她一定会以为这是一个职业要饭的,心底一阵鄙夷语气生硬地问:“是呀!这是袁清水的家,你要找谁?”

“那你是袁媛吧?”

袁媛眉头一皱,诧异地道:“你认识我?”

“我是楚河呀,你不认识我了?”

楚河?这个名字似乎已经非常的久远了,现在听起来仿佛出土文物一般。

“你不记得了?你忘了你八岁那年我领着你去偷大柱子家的西瓜,等吃完瓜你就在我家睡觉,完了把炕尿了。”

袁媛的脸上立刻飞出一片红霞,又羞又怒,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儿,怎么一开口就提这个。

袁媛没好脸色地道:“你来干什么?”

楚河拎拎手里的袋子:“我妈让我给你们送一袋子花生。”

袁媛的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花生?她爸爸是一个什么局里的科长,也是经常有人送礼的所在,可是从没见过有送花生的。

一袋子花生才值几个钱!

“我爸妈没在家,家里就我自己在家,你改日再来吧。”袁媛冷漠地说道。

但是她的话刚说完,不料身后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袁媛!你在和谁说话。”

袁媛心里这叫一个郁闷,这脸也打得太快了,她那边刚说她父母没在家,这边她母亲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