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望找到云瑶的时候,云瑶已经快要死了,浑身高烧发烫,蜷成一团不停的发抖,原本露在外面的黝黑皮肤此时变得更加难看。

白望故作平静的看着白莹莹和管家,问清楚原因后,若不是碍于身份真想一刀砍了这个恶奴,可他终究是沈严的狗。

江总管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太监的衣服,让人给云瑶换上,待李莫亲自收拾好了轿辇,白望便把云瑶抱走了。

白莹莹半眯着凤眼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拳头握的紧紧的。一个黑丫头,天黑一点便会看不见的这种人,凭什么总会遇到像严哥哥这样的达官贵人相救,而自己国色天香,却被人视若无睹,这天下,还有道理可讲么?

轿辇很快抬进了永郡王府,白望命令家奴守口如瓶,谁要是把云瑶的事传出去半点风声,他定会杀无赦。这一道指令一下,不仅那些家奴,就连侍奉他二十年的江总管和曾杀场之上救他性命的李莫,都被惊得打了一个寒颤。

可是他们一直跟在三皇子身边,自然明白,三皇子是在保护云瑶,也是保护大家。此时正是国内多事之秋,一旦被大皇子知道,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最后受到牵连的岂止是这满院子的家奴。

为了不惊动皇宫,李莫趁着夜半十分,悄悄请来了城里有名的大夫为云瑶诊治,当丫鬟轻柔的褪去云瑶的衣裙时,丫鬟和大夫都惊呆了,白皙细嫩的肌肤,血肉模糊,血痂凝固在衣裙上,褪去的时候,连着周围的皮肤都扯了下去,纱幔外,依稀可以听见云瑶的呻吟。丫鬟看着云瑶的后背,已经没有一块肌肤是好的,吓得手抖个不停,就连大夫为云瑶上药,都不禁从发丝里溢出汗水。

纱幔外的三皇子来回的踱着步,焦急的望着里面趴在软塌上的人儿。

云瑶已经意识涣散,大夫上好药,又开了一剂方子,摇着头默默离开了。

白望焦急的走进纱幔,看着云瑶后背盖着厚厚的纱布,星星点点的血迹洇过来,就像寒冬腊月里踏雪而来的红梅,他虽为皇子,可是他宅心仁厚,从没有体罚过一个下人,如今眼前这般触目惊心,他身为男儿,竟没有勇气走过去看一眼,只是低沉的问着那两个丫鬟,“她伤的如何?”

“回主上,姑娘后背无一处上好肌肤,俨然血葫芦一般!”

这时,送大夫出府的李莫回来了,靠近纱幔处,小声的回禀着“主上,大夫说姑娘伤的太重,耽误了救治时机,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不想她死!”白望目不转睛的看着云瑶,心里生出一份疼惜来。

“主上,老奴听闻上苍山有一个游走仙儿,医术高明,只是救人一命撒千金!”江总管低着头说道,既然药石无效,也只能请鬼神之士一试。

“那你去安排吧!人命重于千金。”三皇子已经从纱幔里走了出来。

李莫一见主上神色凝重,再加上大夫的诊断,心想那丫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为了这样一个陌生人,使自己的主上陷于险境该有多么不值,等三皇子荣登大宝,天下美女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在乎一个黑白花儿!

江总管得令已经连夜上山去寻游走仙儿,这游走仙儿是个得道的人精,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人还是鬼,此去寻他,希望渺茫,可是江总管不忍心看见心地敦厚的主上难过,只好想了这个办法,既能给主上一些希望和安慰,又能了却自己的担忧,当然他同李莫一样,都不希望主上为这个女子涉险。

已入深夜,王府安静异常,月亮也偷偷的隐身于云彩之中,凉风习习,王府里的各色植物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阵阴风伴随一个黑影划过,化作飞尘直入云瑶房中,靠近云瑶的床头处显出真身,此时云瑶很快就要咽下这最后一口气了,迷迷糊糊之中,看见眼前黑乎乎的一个影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便昏死过去。

饕诸套着一身宽大的黑袍,伸出手指一转,一个人的魂魄便跳跃在他手心里,似乎要挣脱开这只手里的牢笼。饕诸将魂魄用法术逼近云瑶肉体之中,眼见云瑶已渐渐恢复了生机,饕诸拿出一个白瓷瓶,取出一颗药丸,塞进她口中,云瑶的伤势逐渐减轻,直至完全愈合。背上隐约一只金色火凤凰闪现。

云瑶悠悠醒过来,拄着沉重的身体想要起来,饕诸一个法术从食指射出,打在云瑶的天灵盖上,云瑶再一次晕过去了。

饕诸借着机会,化作飞尘不见了。

不知是梦里,还是死人逗留的阴间,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身边的人都朝着桥上走去,而桥那端有一个施粥的婆婆。突然一阵奇风刮过,刮得天昏地暗的,待风过后,气温骤升,云瑶睁眼一看,淡淡的迷雾之中,有一片呼呼冒泡的火海。

“云瑶,你可想起来什么?”饕诸出现在云瑶身后,面如死灰的说道。

他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吓着云瑶,云瑶看着远处的山摇着头说道“似曾相识,但是想不起半分来。”

“你在前世死去,魂魄在这里接受地狱极刑,一切都是为了复仇,难道你一点都想不起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