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答案一起来的,还有一些将再次刷新大家三观的事。不过在那之前,村民们还要热热闹闹的过个节————清明。

清明是个挺特殊的节日。它在现代最广为人知的习俗就是扫墓,而扫墓显然不是个适合开开心心的活动。但清明节同样意味着一些别的事,比如放假,比如踏青,再比如吃清明果,这些又是怎么都不可能气氛压抑地进行的。

从除夕开始,大家的生活就是在各种动乱中度过的,就算想好好过节也是没这个条件。而现在,虽然问题还是很多,毕竟已经相对的安定下来了。日子过得不算很好,但总归是比较稳定的,知道每天该做些什么,也知道了怎么安排好时间。

清明作为二十四节气之一,本是春耕开始的信号,当然现在肯定是不能参考了的。村里农田里早已经是绿油油的一片了,边边角角的地方,艾草也长势喜人。

丁母说她以前是自己做过清明果的,不过连丁父都用怀疑的眼光看她,就知道起码很多年没自己动过手了。买多方便啊,还可以各种口味各种馅料任意挑。

采来艾草叶,剁碎了和面,对于几乎没有自己动手做过面食的乔家人来说,没有发生水多了加面粉,面粉多了又加水的惨剧,真是万幸。

分歧发生在糯米粉与面粉的比例上。这个,不仅乔家人不清楚,连问了几家村民,谁都不敢能定。各种比例都有人说,甚至有人认为应该只用糯米粉的。这个当然被否决了,因为各家的糯米粉都有限。

有经验的都表示,这个要靠手感,根本是说了等于没说。不过到最后,还是只能按“手感”来做,至于各自的手感到底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咸的馅料好准备,咸菜腊肉豆腐干家里有什么切成小丁后都可以拿来炒一炒,裹到青团里。甜的却不好弄,既没有芝麻也没用豆沙,只能直接裹白糖了。

最后的成果还是不错的,虽然有的糯米多的粘锅里不好拿下来,还有的糯米少了就少了点粘性和嚼劲,但,清香滑糯,还是很好吃。

“原来野菜也能很好吃,可惜学校的师傅没有好好做,真是浪费了我们辛辛苦苦挖的野菜。”吃的糖汁直流的丁淼这么评价。

清明的另一个活动,扫墓,在这个时候也变得越发重要了。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更需要心灵寄托了。虔诚的教徒们也许各有自己的神要信仰,更多的奉行实用主义的人,这个时候,最相信的,却只会是自己的祖先。缅怀先人之心当然也是有的,希望祖宗们保佑自己和家人好好活下去也是实实在在的。

公墓在县城的另一头,离乔菲他们村子有点远。在以前,这点距离,自然不是问题。一个小时的车程,还算上了进山前拥堵的时间。在机动车开不起来的现在,距离成了大家最没法解决的问题。更不要说有些外来的人家,扫墓要去的地方更远。

难怪以前的人,会直接把坟头立在了自家的田里,乔菲恍然大悟。以前完全无法理解,那些田间东一个西一个树了坟头的村子,村民们怎么能如此淡定不受影响。果然,存在即是合理!

在这样的世道里,绝对不能小看了大家扫墓的决心。没有车,大家都开始讨论头一天去第二天回该准备些什么了。

乔菲家里备有帐篷,也被大家说的很有点动心了。人多的话,在野外搭个帐篷睡一觉也没什么问题,哪怕那地方是在公墓附近,反正天又不会黑。

乔菲忍不住庆幸,还好这世界是变得一直白天,要是一直黑夜,那才真的没法活了。真是祖宗保佑,这扫墓果然是非去不可。

麻烦的是,人多事也多。真这么多人一起走着去,要是有人出点事又该如何处理?要是有人走到半路实在走不了了,是扔下他还是抬着他走?要是这个半路走不了的是自己,又该如何?

人人都说要去,却没人愿意出来牵这个头。

丁父到有这个想法,觉得自己还吃着公粮,负点责任也是应该的,却被丁母一句话堵了回去:“那村支书跟村长已经斗得不可开交了,你是想搞个三足鼎立不成?”在村卫生所工作的丁母显然对这些事更清楚些。

随着清明节越来越近,还是没拿定主意的众人,渐渐的烦躁起来。慢慢的,要求村支书或者村长带队的声音越来越大:平时你们这也要管那也要插手,现在当然也该归你们负责。

所以,在清明前一天,当两辆大巴停在了村口,几个军人下来表示将负责接送大家去扫墓,大家都产生了一种“果然还是我们的军队靠得住,不像那些村干部需要他们的时候就缩头”的感慨。

两辆大巴肯定是不够大家坐的,来回跑的话恐怕得跑很多趟,大家也很能理解现在汽油的金贵————不说别的,这万一半路上没油了,现在可没地方去加油,要是到时候自己在车上可怎么办————而且家里本来也该留人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