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阿爸就实话实说,你们的莫利斯叔叔真的和我说喜欢我,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是你们的阿父,亲生的、有血脉关系的阿父。”

听见他的话,双胞胎扬起了洋洋得意的笑,一副‘我就没猜错’的表情,然而很快意识到谢远后面说了什么,表情就变成了Σ( ° △ °)︴ 。

谢远叹了口气将俩小人搂在怀里,一边拍着他们的背一边轻声道:“他来乌拉城办事做了伪装,今天在我面前卸下伪装,头发的颜色和兽尾兽耳的毛色其实是和宝宝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是一阵长久的安静,谢远没有多说什么扰乱两个孩子,因为他知道他们聪明得能够自己分析得出结论。

“他说喜欢你,然后你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了?”海曼率先出声,只是语气有些闷闷的。

“怎么可能!我们认识不到七天,而且我就当他是朋友。”

“有问题!”修尔一下子从谢远的怀里出来坐直,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如果莫利斯叔叔真的是我和海曼的阿父,为什么阿爸你会对他那么陌生?似乎连他的样子都不清楚?那么你为什么会和他生下我们?”

“就是!”海曼一听也觉出不对劲了,“你和莫利斯叔叔这些天的相处根本就是由陌生人慢慢变成好朋友的过程,在莫利斯叔叔出现在乌拉城之前你们完全没有见过吧?这不合理,制造孩子的过程你们总见过对方的样子吧?即使八年不见,他可能忘记阿爸你,但阿爸你可是为他生下了孩子,不可能忘记他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等,曼曼,你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制造孩子的过程’?”谢远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他的孩子只有八岁啊!真的明白什么叫制造孩子的过程?谁教的?这不教坏孩子吗?

“阿爸你居然不知道什么叫‘制造孩子的过程’?那我们怎么来的?”修尔一脸吓到的表情,谢远差点没被噎死。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个?”谢远觉得头好痛,从来没有一刻觉得教育孩子是这么艰难的事儿。

“西恩爷爷不是有一屋子的医书嘛,其中有一本名字叫‘孩子的诞生’,我和哥因为好奇就拿出来看,其中讲‘制造孩子的过程’的章节重点看了,虽然有些名词很难懂,不过有图还是可以大概明白。阿爸,别扯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们呢!”海曼一本正经地道,炯炯有神地看着谢远,摆明不让他逃避。

“……那本书里面有没有即使见不到对方的样子也能‘制造孩子的过程’?”谢远是知道海曼喜欢看书,但这看书种类也太不挑了,不行,以后要限制一下!

“书里面有提到‘制造孩子的过程’,最常用的是双方都以人身状态进行,第二种常用的是双方都以兽型状态进行,最后一人人身一人兽型是最不常用的,并且特别标明最后一种最好不要和纯人,因为纯人的身体素质比不上兽人,非常容易因此而受伤并且不轻,严重还能死亡。难道……”海曼说到最后,脸色都变了。

修尔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八岁的孩子,“阿爸你和阿父生下我们,却没见过阿父的人身样子,那就意味着‘制造孩子的过程’就是最后一种,可你连阿父的人身样子都没见过又怎么会愿意和他的兽型做那种事?除非是,阿父强迫你!”

谢远从来没有想到他的孩子居然能聪明到这种程度,八岁的孩子能这样条理清楚地分析出真相,实在是……他觉得头更痛了。

“是,你们的阿父是那样呃,但其实我更倾向于那是一场意外。”说着就把当年的事说了一次,当然细节什么的自然是模糊化的,他只是希望俩宝贝不要有‘自己是强迫后而出现’的这种伤人的想法。

“那就算是一场意外也改变不了他就是不顾阿爸意愿强迫了你的事实。那过失杀人也是杀人呢!”海曼冷冷道,莫利斯在他心中的印象直线下降,已经到负值了。

谢远已经不用去探究为什么海曼会知道‘过失杀人’这个词了,因为布兰登叔叔身为城主,家里有许多涉及政治和法律的书籍。

“阿爸你现在烦恼的不应该是他说喜欢你,也不是他是我们阿父没见八年突然又出现,而是你要怎样为自己讨回公道。”修尔严肃而犀利地提出了一点,“莫利斯叔叔当年对你做的事已经触犯了法律,无论是不是意外他都应该接受审判,根据帝国法律,人身伤害的最长追诉期是十五年,现在才过去了八年,有我们这两个‘人证物证’加上西恩爷爷手上的你当年的伤势报告,让他获得判决并不是难事。”

谢远怔怔地听着,很久之后他才明白,这或许就是白狼族融入血脉里的对于帝国法律的贯彻和践行,只是现在的他在回神后是五味杂陈,因为他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是他太缺心眼了还是他太犯/贱?面对突然出现的加害人不想着控告他却反而因为他的表白而精神恍惚?真是连孩子都不如了。

“当年你们的西恩爷爷也劝过我控告你们的阿父,但一来那时候一直找不到他,二来当时的我不过是个父母双亡无所依靠的孤儿,你们的阿父是白狼族人,白狼族执掌帝国法律,是五大氏族之一,你们还小,还不能明白这个世界上有着许许多多的潜规则,很多时候并不是所有占理的事都能讨回公道,后来发现怀孕,怕你们阿父知道后会来抢你们我就更加不想把事情闹大,这么些年过去,说对你们阿父对我做过的事一点都不介意,可以大方原谅他那绝对是假的,可要我再去告他我又不太想,可能是因为他承诺绝对不会抢走你们吧。”但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还是没能把那只白狼和莫利斯完全划上等号,就好像你被谁家狗咬了一口,你能让人家主人给你赔钱赔罪却不能让人家去坐牢一样。

修尔觉得自家阿爸的想法很不对,正想给他普法一下,海曼却一把按住了他不让他说话。

“有问题。”

“我的好曼曼,又有什么问题啊?”谢远现在真是怕了这俩孩子的‘问题’了。

“舅舅和莫利斯叔叔是认识的,也就是说西恩爷爷和巴里特爷爷也是认识他,那么在哥出生的时候他们就应该知道了阿父就是莫利斯叔叔,按着西恩爷爷疼阿爸的程度,他不可能不找上门去给阿爸要说法,但为什么这么些年一直没这样做?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谢远仔细一想这话就记起孩子出生没多久阿父和阿爸离开了一段时间,不会就是那段时间去找上莫利斯家门了吧?但回来后又什么都没说,难道真被他猜对了白狼家族执意要维护莫利斯甚至威逼利诱不让阿爸嚷嚷?

父子三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还是做家长的拍板,“这事先等你们的西恩爷爷回来我们再讨论,小孩子家家不要想这么多深奥的问题,会长白头发的,现在,睡觉去!”

俩聪明孩子也觉得该好好梳理一下今天得到的信息,也就乖乖点头,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