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飞机停在顶楼上,巨大的噪音让栾欢听得头昏脑涨,透过直升飞机的翼栾欢看到了盘旋在洛杉矶天空上的重重灰色云彩,容允桢乘坐的洛杉矶飞往纽约的航班是美国西部时间早间七点。

七点半时间,栾欢和容耀辉坐上了直升飞机前往古巴。

中午时分,日光垂直,和洛杉矶的阴云密布相比这里风和日丽,透出机舱玻璃,那座小岛紧紧的屹立着,从空中俯瞰,看着就像是海上某种爬行动物。

所有所有都计划好了,从他们脚踏上了小岛的这一秒钟起,在日落之前,他们要完成所有的步骤,让容允桢没有任何的机会。

那个远在纽约的男人在这天会经历这么一个事件,仅仅的五个小时里,他的父亲和他的妻子联手毁了他的一切,信仰,憧憬!

在这五个小时里,容耀辉会比她更忙。

栾欢所要做的仅仅是拔掉那个红色的线头,然后等待。

一切有条不紊的在进行着,容耀辉带来的人控制了容允桢安排在小岛上的人,这阶段他们用去了比他们计划还要多出半个多钟头的时间,那些人不好对付,最后能控制那些人无非也是仗着人多的优势。

之后,栾欢跟在容耀辉后面,看着他和六位被软禁许久的脑部学者交涉,那些人和容耀辉签下了合作协议拿走了容耀辉给他们的研究基金。

“先生们,我已经让你们的家属代表你们向美利坚政府一次性的上缴了你们的个人所得税税款。”容耀辉好心的提醒那些拿着卡和支票急着走人的人。

如果说那些人还想讨回一点公道的话,那么在容耀会这样好心的提醒下,也只能无奈的认栽了。

这样一来,容允桢和这六个人就变了了雇主和员工的关系了,这些人来到了这座小岛就变成了履行他们的劳动合同了。

送走了那些学者。

容耀辉变成了一名父亲,这名父亲需要一点和自己女儿的包别时间。

栾欢跟着那些人后面,再次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来到了那个三角形的台上,沿着高而窄小的走道,推开那扇玻璃门,站在那个红色的插线前,她的身边站着的是一位拿着无线讲对机的男人。

呆会,男人手里拿着的对讲机会响起,一旦响起,她的手就会去触摸那个插线,只要她用点力气。

那么,一切就结束了,解脱了!

栾欢看着那个红色的插线,它怎么看都很普通的模样,栾欢呆呆的看着,她的脑子里好像有一个钟表在行走着,滴答,滴答的,不消停,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让它们安静下来,不到一会,它们又响起,如此循环着。

栾欢期盼男人手中的对讲机快点响起。

当对讲机一响起之后,她只要闭上眼睛,那么一用力一扯,她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里,好好的,好好的睡一觉。

终于,男人手中的对讲机响起了。

男人把对讲机交给了栾欢,栾欢木然的接过,按照对讲机里容耀辉说的那样,一个一个的按下了那窜阿拉伯数字。

单调的声响过后,红色的插线在只手之间,栾欢伸手,闭上眼睛,这一刻,在她的脑子里无数的被演练过。

摸到了,抓到了,可是,怎么办,她好像没有力气,她的手在抖着。

“小欢,快点,允桢正在朝着这里赶来。”那边,容耀辉的口气开始焦躁。

允桢正赶往这里来么?栾欢的手再握紧一点,嘴里喊着:好的,爸爸,好的,爸爸。

嘴里说着好的,手却是收了回来,收回来的手紧紧的拽住了对讲机,栾欢和容耀辉说:“爸爸,能让我见见安琪吗?”

栾欢再次回到了那个水晶屋子里,那个女孩子还是静静的躺在了那里,在睡觉。

手指轻轻的摸着摸她的头发,最终,落在了她眼角下,那颗小小的痣上,栾欢低头亲吻了她的头发,她和她说谢谢你,她和她说再见了,安琪。

那天,那个房间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那天,在栾欢和那位眼角长有泪痣的女孩说再见时,栾欢仿佛听到了女孩床边的千纸鹤拍动翅膀的声响,伸展,飞翔。

分明,有风,暖暖的,穿过她的指缝,在流动着。

关上了房间的门,肩膀擦过容耀辉的肩膀,沿着来时的路栾欢行走着,她的步伐飞快,她在收集她的力量,她上了那些台阶,最终,站在了那个红色的插线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力气都赶到了指尖上,伸手。

栾欢背靠在那个三角台上,她在这里站了一会了,这里可以看到了汇聚在这小岛的日光一点点的聚拢到海面上,把海平面烘托得金黄金黄的。

马上,太阳就要沉入海底了。

在日落之前,安琪的尸体会被容耀会带走,简短的葬礼之后会长眠于泥土之下,就像是所有死去的人一样。

栾欢看着自己的手,就是她的这只手让安琪变成了一具尸体。

最后的一缕日光坠落于海底,直升飞机制造出来的噪音在她的头顶上盘旋着,容耀辉带着他的安琪应该离开这里了吧?不久前容耀辉让她和他一起走,她和容耀辉说,不,爸爸,我要在这里等允桢。

容允桢一定会回到那间白色的水晶屋子里的。

栾欢慢吞吞的离开,离开的脚步缓慢而沉重,但还好,她的腿没有在发抖。

慢吞吞的回到那间水晶屋子里,打开了所有的照明,容耀辉带来的那些人已经把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就只剩下了那些千纸鹤,这些千纸鹤一定手容允桢弄的吧?靠近窗户的那几窜怎么看都很丑的样子,后面的好点。

暮色在变得厚重。

栾欢搬来了一张椅子,把椅子搬到了窗前,栾欢做到椅子上把头靠在了窗台,手轻轻的从小腹抚过,她想或许她需要休息一下。

最初,她只是想小小的打盹一下,谁知道,她的睡意比意想中的还要浓一些。

睡意正酣,迷迷糊糊间,她的太阳穴好像受到了压迫,换了一个姿势,太阳穴的压迫还在,没有等栾欢弄清楚来自太阳穴的压迫是什么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那是容允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