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白脑海中弹幕全开:什么叫听我的!你每天都不按时吃药当我瞎的么?!探你的脉明明没大事了!还多走几步就让人扶不丢人么!!你那天晚上的硬气都哪去了!!

腹诽的正欢,只见青年站起来,走了几步便回头看他,星眸中满满映出他的模样,又似有水光涌动,诉说着无声的祈愿。

程小白顺势就扶上去。

随即一愣……真想抽自己!不!抽熊孩子,一把年纪还卖什么萌!

算了还是自抽吧……居然还真被萌到了!!

“哥哥,年关近了。”

“……嗯。”

“我们许久不曾一起过年了……”

就算你要走,至少再陪我过个年吧,有了温暖的记忆,以后每年的风雪寒凉我都能一个人走过。

白衣公子似是叹息,“你长大了……”

“……所以?”

连多留一月都不愿意么?

“过年没有压岁钱了。”

“……”

程小白说完就后悔了,自己的脑回路什么时候逼格大降成这样!!!

为了补救形象,故作淡定的说,“今年的采办布置就从简吧。”

青年笑了,“那是自然。”

程小白想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点春斋的松糕,合意饼要提前去交定金,不然就买不到了。”

青年笑意渐深,“知道。”

程小白仿佛在那双盈满笑意的眼中看见了戏谑,一甩袖子就进了里屋。

笑什么笑!!敢说你过年不想吃松糕!!!

腊月二十四。小年夜。

小院的回廊与屋檐上挂起了鲜红的灯笼,风雪中轻轻摇晃,红光盈盈漫漫。

轩窗半敞,暖黄的灯光流泻而出,落在院中皑皑白雪上,染的白雪也添了暖意。屋中暖炉烧得正旺,帘幕低垂,兽纹香炉里青烟袅袅,苏合香的清甜味道混着浅淡的墨香,弥漫一室。

案上铺着新裁的洒金红纸,青年长身玉立,注水磨墨,狼毫蘸上饱满的墨汁,却是递给了一旁的白衣公子,“哥哥先来。”

程小白接过笔,略一迟疑又搁在砚上。眉心微蹙,似是沉思。

很多年没干这事了好么!!写什么?!“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这个早就写过了好么!!那些能写的全都写了个遍啊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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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渊九岁那年,在碧湖边的破落小院,他们一起迎来了在秀水城的第一个新年。

那时的程小白还以提升逼格为事业,写春联时望见窗外颤巍巍的白梅。

提笔写道,“年来尘事都忘却,一树梅花半首诗。”

熊孩子看的似懂非懂,在一旁拍手叫好,“哥哥写字当真好看!”

白衣公子揉揉孩童的发顶,“今日的帖临完了么?”

熊孩子垮了嘴角,可怜兮兮的去临帖。

后来他们搬去的江南书院临街的院子,翻修之后,书房也更精致讲究。只是院里不再有白梅,这年冬天,程小白听着街上鞭炮锣鼓,提笔道,“爆竹声中一岁除。”

又把笔递给熊孩子,持着他软糯糯的小手写道,“春风送暖入屠苏。”

熊孩子笑的眉眼弯弯。

又过一年,沈星渊字形初成。程小白写了上联,便让熊孩子写下联。

笔触虽有些稚弱失力,却已隐隐显出间架之中的神韵风骨。程小白暗暗点头。

如此过了许多年,每一年的春联都不一样。

孩童的个子像雨后春笋一样拔高,字迹也愈发老练。

等到他十六岁那年站在案前,几乎与程小白一般高了。

少年天资异禀,武功小成,正是意气风发,满腔睥睨天下的豪情,提起笔来想也不想的写道,“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

程小白腹诽:中二是病,得治啊。

就看见少年抬起头来,满眼期望的看着他,“哥哥觉得如何?”

白衣公子略一沉吟,“不错……只是难免不合时局……”

这种春联真贴出去,是要起义造反的节奏?剧本没这个啊不合适吧!!

少年展颜一笑,眉眼灼灼,“那便等除夕当夜,我与哥哥再重写一幅。”

终究是没来得及。

白衣持剑的身影消失在大风凛冽的悬崖。浑身是血的少年一夜长大。

一战成名,从此便是刀光剑影的江湖漂泊。

程小白回到公司,八年的教导与陪伴仿若大梦一场。

后来又穿过许多位面,心性磨砺,力量累积,踌躇满志的谋划着升职加薪。

将神采扬飞的少年埋进记忆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下一章甜白傻出没……当心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