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凌晨,曙光还未降临大地。朱雀街上却是熙熙攘攘,人头涌动。人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吹吹牛,打打屁,偶尔再针砭针砭时弊。

不过,今天似乎就有更好的话题了。众人只见陈叔达身边跟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小屁孩,脸面很生僻,肥嘟嘟的小脸一副纨绔象。

于是在场无论三品上的大员,还是七品下的小官,纷纷交头接耳,揣测起小孩的身份来。

不过陈叔达却不在意周围的议论,带着陆康来到一群紫袍的文官堆里,正准备为他介绍熟人,耳边却先响起了声响。

“诶,我说陈公啊,这不会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吧?可是就算你有私生子也不能带到朝会中来。”说着,那人还转过头望着周围众人,对陈叔达道,“你要是想介绍给大家伙认识,亦或者想使之认祖归宗,大可在家请我们吃顿饭嘛,我们也必然会给你面子,定当认下这侄子,是吧。”

陆康原本还在打量着周围这些紫袍玉带的权贵,正准备研究研究他们身上的金鱼袋到底是什么玩意的时候,就听到这调侃似的声音,立马就不乐意,朝说话那人投以鄙视的目光。

周围顿时哄笑一片,连连称是,还有的说什么来的太匆忙,没给小侄子准备礼物云云。没有一丝权贵模样,简直就是一堆市井老头。陆康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些人,可自己又没这能力,只有在心中暗自腹诽这些人为老不尊。

陈叔达却没有一丝窘迫,仿佛说的那人根本不是他似的,道:“裴玄真,这你可就猜错了。他乃是我故友前隋吴郡太守陆矇之孙陆康,这次是专门前来觐见陛下的。别把他人都想的跟你这老不羞似的,知天命的年纪了还一年产个崽,倒真是老当益壮。”

周围人听罢,又一次引发哄笑,更有甚者直道裴公乃是我辈楷模,我等望尘莫及。那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正愁找不到地洞装进去,就看见一个小屁孩躲在一个角落里捂着嘴偷笑,顿时就找到撒气的地方,三两步走上前去,一只手就将他提溜起来,上下打量了一遍,道:“你便是江南来的小子吧,听说你驾着楼船在洛阳威风的很哪。现在看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嘛。”

“我…我…那个”陆康被拎在空中手舞足蹈挣扎着,想要狡辩什么。突然感觉束缚在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紧接着自己做了个自由落体运动。

吧唧~~

臀部与地面来了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两瓣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屁股肿得厉害,刚想开口骂人,可当看到那人的紫袍玉带,立马就萎了,只有在心里默默的鄙视。

艹,你妹的,人家刘备摔儿子是作秀,你摔老子纯粹是为了装逼。难怪人家是皇帝,你却是……却是……

陆康也不知道他是神马鸟人,反正看样子就是什么好鸟,简直就是个老流氓。

那人气撒了,顿觉舒适,开始展现自己厚道的一面,对着正在搓揉屁股的陆康,道:“在下裴寂,小儿如若在长安遇到什么麻烦,大可到魏国公府来寻我。”

奶奶个熊,你老子我以后看见你就退避三舍,还寻你,呸~

“咿呀”“咿呀”正在众人说笑之际,皇城正门朱雀门徐徐打开,远处也传来了浑厚的铜钟声响。原本杂乱无章的人群迅速分做两波,泾渭分明,效率之高,前所未见。

钟声过罢,两波人群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