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哦了一声,果儿见嫣然毫不在意,倒有些急了:“嫣然姐姐,你想,你一个人,青铛那里那么多的人呢,她们要使坏,你怎么防?我和你说,你的针线什么的可都要收好!”

嫣然把最后一针绣完,满意地看着这个荷包才对果儿道:“谁说我只是一个人了?”果儿的眉皱起,嫣然笑眯眯地道:“和我一起的人可多了,至于那些人,不少也就是墙头草!”

墙头草?果儿的眉皱起,嫣然捏捏她的脸:“你现在还小,等慢慢的,经的事多了就知道了。那些上蹿下跳拉帮结派的,能有好下场的又有几个?”这话说的虽对,可果儿的眉还是皱的很紧:“可这种被人算计,被人盯着的感觉,着实不好。真的,嫣然姐姐,太不好了。”

是啊,很不好,可是人这辈子,遇到的人这么多,经过的事那么多,总会遇到这样的人。只是在这样后院,遇到的更多而已。祖母生前对嫣然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在侯府,这样的下人的确荣耀了,靠了侯府,一家子也是平平安安的,比外面的小民富足多了。可是虽树大好乘凉,但也受束缚,我在侯府,待了一辈子,什么事不知道呢?嫣然,你嫁到外头,日子比嫁侯府的下人要艰难些,可也自在些。

“嫣然姐姐!”果儿抬头见嫣然眼里突然有泪,急忙喊了一声,嫣然这才收起思绪,对果儿笑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事呗,既来到老夫人身边服侍,就总会遇到别人嫉恨的。老夫人是个明白人,青铛她也不笨,知道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那些动作,就当打发时候罢了!”

果儿忍不住咽下口水:“嫣然姐姐,你就比我大两岁,可这些道理,我从不知道,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懂这些道理?”嫣然捏捏果儿的脸:“不懂也没什么,糊涂着总有糊涂的过法。我不和你说了,这些荷包都做的差不多了。我去拿给老夫人去!”

果儿点头,瞧着嫣然拿着东西出去,眉就皱起,糊涂有糊涂的过法,那聪明呢,聪明有什么过法?

嫣然来到上房,曾之敏正在那和曾老夫人说话,祖孙俩一问一答,有些话在外人听来煞是好笑,她们祖孙却讲的津津有味。见嫣然在那抿唇,曾之敏眨眨大眼睛:“嫣然姐姐,你是不是笑话我?”

“我并没笑话小姐和老夫人呢,只是想起昔日我祖母还在世时,我陪着她,就是这样说话,不免……”嫣然顿了顿才对曾老夫人道:“是奴婢一时忘情,老夫人恕罪!”

“恕什么罪啊?我和红玉,虽身份有差别,论起情分,却和姐妹也差不多。这里又没外人,你那么守规矩做什么?规矩虽是给人守的,可也要瞧什么时候!”嫣然应是,把做好的荷包送到曾老夫人跟前。

曾之敏已经探头去瞧,指着荷包说:“祖母,我要这个绣牡丹的,真好看。哎,还有这个,绣兰花的也不错!”曾老夫人用手指点一下曾之敏的额头:“就你最爱这些东西,总要等到过年才许要!”

曾之敏的嘴撅起,曾老夫人已经唤青铛过来把荷包收进去,过年时候好散金银锞子。青铛面上笑容没变,低头时眼里闪出一丝焦躁,嫣然的祖母就是怎么都越不过去的。

这个嫣然,外人口口声声老实,可在老夫人跟前,该提起祖母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忘掉。明知道越是老人越恋旧。青铛把荷包收到里面,出来时面上已经带上笑:“老夫人,方才花儿说,腊梅已经开了,问要不要挪到这里来!”

“祖母,我要去看花!”曾之敏跳下炕就对曾老夫人嚷。曾老夫人急忙让嫣然给曾之敏拿件披风过来裹上:“这地下冷,你啊,就是这样调皮!”

“这屋里才不冷呢,是祖母您啊,年纪大了!”曾之敏笑嘻嘻地对曾老夫人说,曾老夫人披了件皮袄才起身,捏下孙女的鼻子:“对,你啊,还是小娃娃屁股三把火的时候,走走,我们去瞧花。”

祖孙两人一进了暖阁,就闻到一股幽香,不但腊梅开了,连水仙都有要开的趋势,曾老夫人闻着那股幽香,吩咐青铛:“还是放在暖阁里,后日就过年了,到守岁时候再搬出去。记得别让那些猫儿狗儿进来。”

青铛应是,对花儿重复了曾老夫人的话,花儿低眉顺眼的站在那,恭恭敬敬听着。等曾老夫人走了,花儿才勾唇一笑,猫儿狗儿,记得有只大白猫,和青铛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