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婶见女儿回来,自然十分高兴,进屋时候就把家里备的东西给搬出来,花生瓜子大枣摆了一桌子:“今年这花生,是你大伯送来的,比往年好,我还想着留些给你!”

嫣然正在抱起摇篮里的弟弟,见郑三婶还要张罗,忙把弟弟放下,这孩子觉得嫣然抱的十分舒服,被嫣然一放下就眉一皱小嘴一撇打算哭。

郑三婶忙把儿子抱起解怀喂奶:“也奇怪了,生他时候你不在家,也就见了一面,偏喜欢你!”嫣然用手捏一下弟弟的小脸,这才对郑三婶:“娘,我出来一趟不容易,您别张罗了,我和您有事说!”郑三婶见儿子意思意思吃两口就不吃了,也就把孩子放下点一下女儿的额:“越来越像大人了,不再是娘跟前的娇宝贝了,快些说吧,我忙着也不耽误说话!”

嫣然忙把曾之贤说的话说出,听了女儿的话郑三婶的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才道:“你这孩子,怎么就答应下来了,这件事,总要先……”

“娘,我不答应还能怎样?况且老夫人让我出来的这么爽快,保不齐她知道这事呢。娘,您陪了我去,只当是走趟亲戚,我打听过了,姑爷住的地方离这也不是特别远,我们坐个车去,来回也就半个时辰就完了!”

郑三婶还想沉吟,可也晓得女儿在里头服侍了这么几年,早不用自己出主意了,也就点头:“那我换个衣衫,你也换一身。”说着郑三婶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衣衫来:“打扮成这样,一瞧就是府里的丫鬟,换上这件,也能遮人耳目!”

嫣然见郑三婶拿出的是件杏色绣了柳枝的外衫,接过来比一比就笑了:“娘,这衣衫,怎么这么合适?”

“我年年都给你做件新衣衫,晓得你不能穿,可我瞧着,就像你在身边一样!”嫣然听的眼睛一酸,又叫了声娘,郑三婶拍拍女儿的手:“别撒娇了,赶紧换上出去,你不是说你难得出来,我们把这事完了,回来好吃饭!”

嫣然应了就把衣衫换上,郑三婶已经让家里使的粗使婆子出去外面叫了辆车,和厨下说了声让他们备着晚饭,让丫鬟好生看着儿子,这才和嫣然带了粗使婆子一起出门。

石安住的地方虽离曾府不远,可和曾府那条街全是青石板路不一样,道路泥泞不说,两边房屋也很低矮。郑三婶在车上掀起帘子瞧了瞧就道:“这地方,住的都是什么样的人?侯府的少爷,一个个都是娇惯的,住这里,还不如……”

嫣然咳嗽一声,郑三婶也就明白不再说话,好容易到了石安住的院门口,粗使婆子扶了郑三婶母女下来,就要上前叩门,嫣然忙止住她,让她在车上等着,自己上去叩门。

那门应手而开,原来这门竟没锁,嫣然和郑三婶双双皱眉,也就提起裙子小心翼翼走进院里。

院门本就小,这院子还没有郑家所住院子的三分之一大,上面勉强是三间正房,旁边厢房想是厨房这些。

“这,这院子,怎么住人啊?”郑三婶嘀咕一句,嫣然刚想扬声问有人吗?从东边那间屋里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来。嫣然瞧他打扮,还当他是石安的小厮,开口问道:“石姑爷可在,我们是来寻他的?”

那少年睡眼惺忪,听到嫣然问话才用手揉下眼睛,还没答话就从屋里又跑出一个少年,年纪稍微大些,瞧见嫣然母女就笑了:“唉哟,我们这样地方也能来这样的人?找石举人啊,他带了小厮去前面给人写家信去了,容畦,快些去叫他们!”

说着话这少年已经从屋里搬出两把缺了脚的椅子来:“这穷地方,也没什么好椅子,你们先坐吧。”嫣然见那椅子灰尘满满,眉不由一皱,这少年忙拿起袖子擦一擦椅子,呵呵一笑:“家里就这样!石举人是落了难的,可我们晓得他出身不一样,以后定会发达的。你们是他家里什么人?”

“原来这院子,不是石姑爷一人租下的?”郑三婶到了现在,总算问出来,少年正要到厨下倒水,听了这话就呵呵一笑:“是啊,我和容畦租了东边屋,石举人租了西边的屋,中间这个堂屋,就大家一起来用。也好分担一点租金!”

真真是虎落平阳鱼戏浅滩,郑三婶只想得起这么两句话来,见少年端来水,那杯子也是缺角的,郑三婶自然不肯喝,只把杯子放在一边:“两位和石姑爷同居,想来也是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