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奶奶应是,两人又说几句闲话,秦氏也就离了这里回容家去。

容玉致这回被扔回去,可不是回到那屋里,而是被丢进一个柴房。一日没吃没喝,这会儿还被这样折腾,容玉致觉得头有些晕,是不是就会这样死去?而且死去之后,爹爹都不晓得,他疼的是个冒牌的,而不是他的真女儿。容玉致在那伤心,柴房的门被悄悄推开,小红探头进来,轻声唤她:“小玉,你饿了吧?今儿有三丁包子,我给你送来,还热乎着呢。”

容玉致闻见香味,平常都不爱吃的三丁包,今儿闻起来却那么香,小小咬了一口就伤心起来,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小红还劝她:“我觉着,你要不胡言乱语了,奶奶也就不生气了。”

“我没有胡言乱语。”容玉致嘟囔了一声,见小红脸色变了,也只有慢慢地咬着三丁包。小红这才笑了,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壶:“这是奶奶今儿喝不完的参汤,我求了高妈妈,拿了来,给你补补身子。”

闻到这股参汤的味道,容玉致的泪流的越发急了,这东西,以前谁爱喝,可是现在和原来不一样。容玉致接过那小壶,里面的参汤不过两口。容玉致喝完就感到一阵困倦。

小红还在那唠叨:“睡吧!睡醒了,你就回来了。”睡醒了,自己就该回到容家,容玉致模模糊糊地想,已经沉入梦乡。

小红见容玉致睡着,也就走出柴房,等在外头的是苏妈妈,见小红出来就问:“睡着了?”小红应是,苏妈妈点头:“做的好,小红,我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演的这么真。”

“把她当小玉就成。别的,那还要演?”苏妈妈噗嗤笑出声,接着就说:“姑奶奶可是说过了,容大小姐答应的赏银,她会照数给。”

“二百两呢,姑奶奶要给,我也不敢接啊,没那么大福。”小红和苏妈妈说笑着走了。已有几个婆子走进柴房,把睡的很沉的容玉致抬出来,抬上车往别处去。

这回,那梦就该醒了吧?容玉致睁开眼,看着周围的摆设,脸上神色还是那样惊讶,的确不在秦家了,可是这摆设,分明也不是容家自己的闺房。

容玉致飞快地推开被子,想要往外走,门就被推开,接着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小|娼|妇,这么大白日的,还在这挺尸呢?还要老娘伺候你,老娘娶媳妇回来,是要享媳妇福的,不是要伺候媳妇的。”

这,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容玉致惊慌失色,看着走进来的婆子,这婆子满脸横肉,一瞧就是个不好惹的。见容玉致已经起来,这婆子手上的掸帚就打在容玉致身上:“小|娼|妇,我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还冒充什么大家小姐,我呸,我去打听过了,容家大小姐好好的呢,哪里是你这样的。我呸,还害的我回不了苏州,只能在这扬州落脚。还不赶紧给我去烧水洗脸,再把早饭做了。”

容玉致被这几句骂的都懵了,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此刻还是在扬州,忙辩白道:“我真的是容家大小姐,并不是……”话没说完,那婆子的掸帚又来了:“又拿这套话来哄我,把我从苏州哄到扬州,结果,容家大小姐好好的,就要招女婿了。我还被人讥笑。想来也是,好好的大小姐,哪会和人私奔,还破了身子,卖不得一个好价钱,只能卖到我们这种人家,等再过三日两日,你啊,就给我打扮起来,去接客!”

接客?容玉致没料到会有这么石破天惊的两个字,愣愣地看着那婆子:“我,我不是你媳妇吗?怎的,还要去接客?”那婆子的手指头都杵到容玉致的脸上:“我们这种人家,吃客穿客,生了女儿,娶了媳妇,不过是来接脚这门生意罢了。你还真以为要你好好地做媳妇?呸,好人家真要娶媳妇,哪要你这样的人?”

竟然被卖进这样人家,容玉致的心在那里飘荡,跌坐在地上:“可我,是好好的良民,怎会被……”

老鸨哈哈大笑:“良民?我呸,一个和人私奔的丫鬟,被人骗了,也好意思说是良民?我也不瞒你,扬州城里,这会儿还贴着寻你的招子,说的是,容家一个丫鬟被人拐跑了,拐子已经捉到了,就等你呢。要不是老娘好心不去出首,你这会儿就在牢里。”

不,不,爹爹不会这样狠心,容玉致惊慌摇头,老鸨见容玉致这样,又吐了几口吐沫:“还不赶紧给我去烧水去,这样丧着一张脸,还怎么招来客人,没有客人,你要老娘吃什么,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