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输了。那日若非三奶奶让人瞧着我,见到小宁进了我院子又离去,觉得不对劲,又让人去大小姐院里瞧,是怎么都不会那么快就晓得大小姐和人私奔了。”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连周氏都不晓得,这会儿从苏姑姑口里说出,周氏不由惊讶。苏姑姑瞧着周氏,又笑了:“所以我说,你比起三奶奶来,真是差的远了,也不晓得你娘是怎么教你的,把你教成这样!”

“不许说我娘!”周氏已然愤怒地站起身,丫鬟忙过来给她穿上鞋子。苏姑姑掩口一笑,施施然坐下道:“不过也是,你是富家千金,你娘想来也是富家出身,生在富家嫁在富家,晓得的,不过是些后宅事情,怎么拿捏下人,怎么讨好上头,好多得些利益,这眼光只在后宅里面,哪会瞧得见外头的东西?二奶奶,我啊,愿你这辈子都能平平安安的,一辈子富富贵贵的,不然真要败落,你啊,是绝过不了苦日子的!”

这话说中周氏的心,别说苦日子,就算是这样的日子,周氏都觉得痛苦不堪,一年四五千银子的进项,服侍的人不过就那么二三十个,想多做几件衣衫,也要算着这银子够不够花。还说富足,不过刚够过日子罢了。

苏姑姑瞧着周氏面上神色,又是浅浅一笑:“所以,二奶奶,你别无选择,只能和我合作。”

周氏闭上眼,接着睁开,看着苏姑姑道:“你又有什么好法子?你现在虽栖身转运使的府邸,可不过是个妾的姑姑,算起来,比那种管家娘子都不如。我娘见过林夫人,说她可是个十分精明的人。在这样的主母下面,只怕那位苏姨娘也讨不了好处去!”

“谁要和她争宠了?也只有你这样的,才会想着男人是多么要紧的事,恨不得把男人栓在你裤腰上。我们不过因势利导罢了。我来,只想告诉你,尽快打听出来,当年的苏姨娘到底长什么样,什么时候死了,或者说离开的容家。以及,若有可能,把玫庄送进容家,吓唬吓唬那位大小姐也好。”

“你让我打听就要我去打听?再说就算打听出来,又有什么好处?”苏姑姑的眼神已经泄露了一切,周氏瞧着她的眼,有些不满的说:“既要合作,总要我得利才好!”

“容大小姐被吓死了,容畦被转运使打压,容家的家业四散,这对你,真的没好处吗?”苏姑姑的声音还是那么低,直接搔到周氏的痒处,她的牙咬住下唇,苏姑姑笑了:“其实呢,不寻你合作,对我的计划半点没影响。不过想着,你我总在一个院里生活了那么些年,总有几分香火情。况且多一个人,总多好一些。”

周氏已经彻底被苏姑姑说服,但还要作张作致,苏姑姑明白她的心思,站起身道:“罢了,你若不愿,就当我没来过,横竖我对付的,只有容家!”

见苏姑姑要走,周氏想喊她,想想又忍住了。苏姑姑面上笑容不变,这周氏,真是蠢而不自知。

苏姑姑回到转运使府,她每日吃过午饭不是去外头逛就是上花园里逛,也没人管她,自在的很呢。今日方走进门,就有个婆子走过来,对着苏姑姑咳嗽一声,苏姑姑有些奇怪,那婆子已经往旁边努嘴。苏姑姑会意,往旁边走一步,果真那婆子就跟来,快速地对苏姑姑道:“这几日,姨娘的汤饭里,总是厨房柳嫂子亲自动手,那天我偶然瞧见,像是往汤里放了点别的东西。”

苏姑姑哦了一声,往那婆子身上瞧去,这婆子急忙道:“我男人姓钟,在林家,也服侍了十来年了。”这下面的仆人想登高往上,见苏姨娘受宠,就格外巴结,也是常有的事。至于那往汤里放了点别的东西,只怕出自林夫人的授意。

苏姑姑沉吟一下就对钟婆子笑道:“多谢了。”钟婆子见消息送到,若是苏姨娘感自己的情,到时自己也能往上头去,忙笑了笑:“服侍主人,自然要为主人们操心!”

“这话说的是,只是为何不去……”钟婆子已经明白:“柳嫂子既能管厨房,自然是上头有人,那样东西,正经说来,也是贵重不好寻的,她能从哪来,自然是更上头的。”

这更上头的,那就是林夫人了,她是林家的当家人,这后院里头,没人敢忤逆她的话,就算她赏一包砒霜,要柳嫂子往饭食里面搁,柳嫂子也不敢不听。苏姑姑不由笑了:“原本以为夫人是,谁知也……”

提起林夫人,钟婆子忍不住抖了一下,才对苏姑姑道:“夫人宽厚是出了名的。”苏姑姑又笑一下,谢过钟婆子就要去寻苏姨娘。钟婆子等苏姑姑走了,这才得意洋洋地离开,妻妾争风,这都是难免的,怕就怕妻妾不争,这样的话,下人们还有什么理由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