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叔在那看着自己的巴掌,深悔自己打了儿子一巴掌,郑二哥已经就势跪下给爹娘磕头:“爹娘安好,儿子让你们担心,实属不孝。”

郑三叔用袖子擦一下脸才对儿子挤出笑容:“说什么呢?也是我们连累了你,快些起来吧。”郑三婶早已把儿子拉起,上下看了看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的儿看来在外面,过的还不错。”

“比起在侯府里面,自然是……”郑二哥说到一半就转口,不再提侯府,反而对郑三婶道:“娘,都说三十而立,儿子三十之前,一定会娶媳妇。”

要照了郑二哥的话,不想连累别人,那这娶媳妇之前,就是要从侯府出来。自己的哥哥离三十,也只有几年了。嫣然默默地想,接着就道:“那二哥你可要赶紧,不然的话,别等到小弟都娶妻了,你还一人在外头。”

“瞧瞧,这当了娘就不一样,再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要糖吃的小姑娘了。”郑二哥哈哈一笑,让厅里凝重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些。郑三叔夫妻晓得儿女都是为了什么,心里既欣慰又有些伤心。

嫣然瞧见郑三婶那泫然欲泣的样子,拉住了她的袖口。郑三婶觉得喉咙里哽的慌,但又不能让儿女发现,努力露出笑:“你就算为了公事,也不能住客栈,我做主,你住回家去,小厮和伙计们就留在客栈。娘也好给你做几样你爱吃的菜。”

“瞧瞧,儿子回来就不一样了,我前儿和你说,想吃茶香鸡,结果你说,不会做,让厨房里做。我啊,原先比不上小儿子,现在啊,又比不上老二。”郑三叔的话让全家都笑了,郑小弟眨眨眼,这才开口:“爹爹,你不用担心,以后你想吃什么,和我说,我和娘说。”

郑三叔拍儿子脑门一下:“你这小子,你这是哄我呢,还是欺负我?”郑小弟瞪圆一双眼睛,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讨爹爹的好了。”郑二哥也笑着把弟弟拉过来:“不错,听娘在信上说,你现在都会认字了,以后啊,这个家,就要你撑起来了。”

郑小弟把小胸脯挺起,对哥哥点头:“哥哥你放心,我啊,一定会把爹娘照顾好的。”郑三婶听的儿子这话,眼里的泪忍不住又要落下,强忍住了:“上马饺子下马面,这是我们家的规矩,你在这和你爹他们说话,我回去给你和面,再等会儿啊,你就回来吃面。”

郑二哥应是,郑三叔哈哈一笑,把根哥儿抱起:“我们今儿啊,托你舅舅的福,也能吃一口你外祖母亲手做的面。”根哥儿被外祖父高高举起,乐的格格的,他正在学说话的时候,只会在那说,福,福。

这让众人又笑起来,嫣然这才轻声叹气,容畦把妻子的手握在手里以示安慰,嫣然抬头对丈夫一笑,什么都没说。

“怎的,容家不准备大办根哥儿的满月酒?”苏姑姑听到苏姨娘的话,那身子往前倾,有些不大相信地问。苏姨娘叹气:“我也不信,结果人说,确实这样,还说到时一家子热热闹闹吃顿饭就好,不像往常一样,要大摆酒席。”

“这容老爷,还真是转性了!”苏姑姑恨恨说了一句,身子就又靠回椅上,见她靠在椅上的那姿态,真是风流十足。苏姨娘瞧一眼就小声道:“姑姑,虽说,可是……”

苏姑姑那涂了玫瑰胭脂的唇微微一勾,那艳红色看在苏姨娘眼里十分刺眼,接着苏姑姑就道:“你怕别人说?你啊,还不明白,我啊,就怕别人不说。”

这话说的苏姨娘糊涂极了,苏姑姑不由轻叹,这个人,心里还当自己是良民,以为混了混就可以,哪晓得一入江湖,哪是能轻易脱身的?想着苏姑姑眼里就闪过一丝冷然,这个人,看来等事完了,就真留不得了。还是好生调|教下玫庄罢了。玫庄毕竟坐过牢,吃过苦,心里有恨,而这个人,没有恨啊!

“老爷和那个苏姑姑,搭上了?”林夫人话里含有疑惑,苏大娘点头:“似乎,那位苏姑姑,是故意让人知道的。”

“她的心思倒是极密!”林夫人赞了一句就摊开手:“你瞧,这事,我若不去问,就是如鲠在喉,去问,老爷定会不满意。这人还真是,无事也要生三分事出来。”

“我瞧着,表小姐现在和原来已经有些不一样,是不是?”留着苏姨娘姑侄,不过是要给容玉致磨练用的,现在容玉致在林夫人身边半个来月,和原先大有改观。

林夫人的手忍不住捻了下耳上的红宝石坠子,这是林夫人思考时常做的无意识的动作。苏大娘在她身边久了,自然明白,只是垂手侍立。门外已经传来笑声,接着林小姐就掀起帘子走进来:“娘,您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