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见珍珠这么懂事,心里十分满意,上前一步把她拉起:“你为叔叔生下儿子,是容家的功臣,快些起来。哎,弟弟在哪呢?快些请出来见见!”

珍珠把眼角的泪点一下,就要去叫儿子,秋兰往外头一瞧,见来的都是周氏的人,还有些客栈里的住客在瞧热闹,想着要去给嫣然报信。可秋兰才走出屋子,来到院门,就被周氏的人拦住:“秋兰姑娘这是要去哪?你放心,二奶奶今儿啊,是来瞧瞧,并不带人走!”

这阴阳怪气的声调让秋兰觉得牙有些发酸,可还是恭恭敬敬地道:“嫂子晓得我是得了三奶奶吩咐,来这有差事的,若差事有变,总要去禀告三奶奶一声!”

“这不必了,秋兰姑娘,虽说二奶奶分了出去,但名分上总是你的主人。她要吩咐,难道你就不听?”这话越发让秋兰着急。此时屋里的陆婆子已经嚷起来:“二奶奶,您不能带人走!”

“不能?”周氏瞧着陆婆子,唇边笑容越发嘲讽:“怎的不能,说给我听听?这哪家的道理,把这正经的主人放到客栈里住着?陆妈妈,你难道不认得珍珠了?也是,你的确不认得,你原先不过是在二门外管洒扫的三等婆子,一个月连五百钱的月钱都没有。若不是攀上三奶奶,你哪有今日这样风光。若非如此,你也不会叭儿狗似的巴着三奶奶。可是我告诉你,陆妈妈,这人做事,是要凭良心的!”

周氏一句句都在指着嫣然夫妻有罪,为了容家家产不认容老爷亲骨血。陆婆子已经双膝跪在周氏跟前,对周氏道:“二奶奶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小的更晓得,谁是有良心的人。若真是老爷骨血,自然是要收留。可不管是打官司也好,做什么都好,总要先查证了。此刻去查证的人还没回来,怎能就轻易认下?”

“查证?”周氏唇边讽刺的笑容越来越大:“这世上,哪有真正公正的,不过是见了银子,就顺口胡说的人更多些!”

说着周氏就一把把陆婆子推开,拉了珍珠就要往外走。珍珠心里得意,路过陆婆子身边时就用脚踢了她一脚,让你在这挡着我发财,等做了主人,到时把你活活敲死。

陆婆子见周氏已经带着珍珠走出屋子,忙扑过去把周氏的腿抱住:“二奶奶休嫌小的过分,只是这件事……”周氏没有动,早有周氏带来的人把陆婆子扯开,边扯嘴里还边骂:“和她主人一样不懂道理的货,只晓得做坏事。哪有放着儿子不要,让侄儿占家产的理?”

陆婆子怎能让她们把自己扯开,还是牢牢抱着周氏大腿不放,周氏的眉皱的越发紧了,珍珠见状,抬起脚就打算把陆婆子的手给踩下去。

“住手!”就在珍珠的脚快要踩到陆婆子的手时,外面传来这么一声。珍珠愣了一下以为嫣然来了,就见人群分开,走进两个婆子来。

秋兰见陆婆子被拦阻,也想上前帮忙,可惜被周氏这边的人紧紧拦住,心里急得没有法。见这两个婆子走进来,定睛一认就欢喜叫出来:“苏大娘,陈婶子,你们怎么来了?那边庄上的事,已经完了?”

苏大娘和陈婶子在庄上过了两夜,见搜寻的人并没搜到苏姑姑她们,想着这只怕不是件一时半会能了结的事,也就商量着离开庄子。离开庄子之前,陈婶子还去探望了赵姨娘,让她安心住着,等容老爷的丧事办完,也就有个结果。赵姨娘被苏姑姑挟持,想要喊出声,又想到那日在众人眼前,苏姑姑都能杀了容老爷,自己这么一个娇滴滴的人,哪是她们的对手?因此只敢应着,并不敢喊出声求陈婶子把自己带走。

陈婶子是没料到那两个人会这样大胆到重新潜回庄里,见赵姨娘面色有些苍白,还以为她是担心以后,只安慰了几句,又让庄上的人小心服侍赵姨娘就离去。

苏大娘和陈婶子两人回来路上,正好遇到悦来客栈内人声鼎沸,这两人原本不想打听,可听到容二奶奶这四个字,未免问了个究竟。听到竟有人冒认容老爷的骨血。陈婶子的眉就皱起:“这是哪里来的人?旁的不说,这家里嫁出去的丫鬟,还真没有一个带肚子的。”

“这放了许多真金白银在前面,难免有人花了眼。”苏大娘安慰几句,陈婶子也就让人去禀报嫣然,自己拉了苏大娘进去,可千万不能让周氏把人带走。

进到里面,恰好瞧见珍珠要抬脚去跺陆婆子的手,陈婶子急忙制止。珍珠转头,见不是嫣然来了,心先放下,等认出是陈婶子,不由笑了笑:“陈嫂子,几年不见,你可越来越混得好了,怎的,现在也不只帮人梳头了?”